里不能冷清了。
陶诺坐在窗沿逗鸟,笼衣拿掉,八哥鸟在笼子里啄食饮水,偶尔冒出句脆生生的“五爷流氓”。一堆人忙活一下午,院里院外焕然一新,小枝抽出嫩芽,花蕊含苞待放,着实叫人舒心。
自打闫承骁的伤痊愈后,闫老爷便叫他回岭山去。迎姨太太进门时千百个不乐意,现在要被闫老爷打发回岭山,又是满肚子的怨气,这作孽的小子竟是一次都没顺过闫老爷的心。气得闫老爷差点没家法伺候。
二位夫人急忙劝阻。说老五和“柳昕”毕竟情投意合,哪是这么容易分开的?再者她们本也不想叫闫承骁回岭山,上回是命硬没出个好歹,若是老五真在那鸡犬不宁的地儿有个闪失恐是得不偿失。闫老爷被两位夫人轮番说服,但见不惯闫承骁闲在家里无事可做,叫闫承锋给他觅了个清闲的职儿,免得蹉跎岁月。
起初闫承骁不听,陶诺吹吹枕边风。听得闫承骁疑信参半,皱眉问他:“你不会又想趁机跑出闫府罢?”
小心思被看穿,陶诺还得装模作样地眨眼,“是二娘叫我劝你的。”
闫承骁自是知道这事没有挽回的余地,不过狐狸精无事献殷勤,他立刻就明白陶诺又想作妖,压在陶诺腿上,惩罚粗暴地揉了两下肉花。那地儿隔几天就得插进五爷的指头,现在完全是认了主,饶是陶诺气急败坏也没用,跟坏掉了似的,五爷靠近过来就会主动往外冒汁水。
肉花儿结结实实挨揉了两下,陶诺气喘吁吁地躲,最后帮闫五爷摸出精水汁儿才歇下。
闫承骁亲亲陶诺的脸,说他晓得了。翌日便跟着闫承锋去了大帅府。
他到底留个心眼,这回叫豆泥白日不得离开陶诺半步。之前豆泥差点酿成大错,这回严防死守,吃饭都要亲自在旁伺候。
陶诺看着院里的豆泥,叹息一声,抽根草叶伸进鸟笼逗了逗八哥鸟。纵使他翻墙、钻狗洞再厉害,钻不着空子一切白搭。可豆泥盯得实在是紧,他根本无法脱身。
其实若陶诺真是柳昕,留在五爷身边何尝不是件好事。可惜他再怎么扮演,也没法演成五爷口中的“昕儿”。
“碧春姐姐,这镯子好漂亮呀。”
陶诺丢掉草叶望去。小丫鬟捧着个玉镯站在院里,玉镯通体细腻透亮,表面似附着层光泽,翠光莹莹。
这镯子瞧着便知价格不菲,尚且有些眼熟,陶诺仿若在哪见过……他瞥过碧春,果真见碧春一脸愠色,将玉镯夺了过来,“小贱蹄子,敢翻起你碧春姐姐的东西了?”
“好姐姐我错了嘛,这不是适才把旧物搬到院里,恰好瞧见的。”小丫鬟晃晃碧春的胳膊,娇声说,“姐姐,这镯子是哪位好人家给的呀,真好看。”
碧春收进怀中,“谁也不是。你别多问了,快去干活罢。”
“五爷流氓!”八哥鸟倏地仰头叫。
陶诺怔了怔。若是他没记错,玉镯大娘之前在腕上戴过,因着色泽光亮,价值不菲,他特意仔细瞧过。听说大户人家都会有通房丫头,原来碧春是五爷屋里的?怪道碧春这般年纪未许配出去,原是如此。
八哥鸟在笼里扑腾翅膀,又叫:“五爷流氓!”
对,就是流氓。陶诺不是滋味地想。
“太太。”豆泥啪嗒嗒跑过来,“五爷差人来叮嘱您收拾下,一会子回来接您去吃饭。”
陶诺头回来海安饭店,这地儿和他平日里吃的小馆不同,就连服务生都穿的和旁人不同。男的长衫,女的短旗袍,迈着碎步迎合乐声游走在各个桌边,曲从拍马伺候着客人。
客人当中不乏有洋人在。陶诺不欢喜洋人的长相,那骨头面相看着就叫人犯怵,陷到面皮里的眼睛瞧着便是用俩手指往外提溜也抓不起来。他记起往日柳昕说洋人金发碧眼赏心悦目,现下瞧见了,陶诺不以为然。要他说,五爷长得比这帮洋鬼子不晓得英朗多少呢。
今儿个闫承骁带陶诺见的人是白松逸。陶诺没见过他,只觉得这个洋西装着身、始终笑眯眯的男人无法看透,本能觉着这个男人不简单,名字也耳熟。
白松逸倒是不认生,见着陶诺一口一个“昕儿嫂嫂”,叫得好不热闹。扇子挥开,他身旁的下人将礼盒送到陶诺面前,“昕儿嫂嫂,这是弟弟我准备的一点薄礼。”
闫承骁点头,陶诺才收下,“多谢白少爷。”
“是些小玩意,昕儿嫂嫂不嫌弃就好。”白松逸挥了挥扇子,意味深长地说,“可以配上精油一起用。”
陶诺没听明白,“精油?”
闫承骁瞪他,“瞎说八道!”转头对陶诺说,“用不着理他,他一向这般讨嫌。”
这是还不曾用过?还是给旁人用去了?白松逸视线中多了几分惊疑。他推了下眼镜,转移话题。
服务生很快将菜品端来,陶诺饿了,竖起只耳朵,边听边吃。听了一会子发现似乎眼前这位叫白松逸的少爷过不了几天要离开申城,今儿是和闫承骁辞行来了。
“白家的事儿,你不管了?”闫承骁不解,“白老爷子能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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