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几声被拍动从而发出的轻微磁音,黑色的唛头对准下颚。
黎庭轩回忆起黎谨刚刚出来时的情形。
修长的身影因帘布掀起而映入众人的视线,缓步前行直至伫足演讲台,扫视席下时的眼尾自然挑起,高挺鼻梁下的薄唇微抿。
“……”他爸不嬉皮笑脸的时候,看着还是挺能唬人的。
当然,还是不能说话。
“很荣幸能够成为家长代表在此发言。对于孩子能取得今日这一番成绩作为家长,我感到十分慰籍,”磁性的声音缓缓,“这一切的成绩都是他自己的努力,我这个爸爸其实并没有做什么。我要说的就这么多,谢谢。”
一秒,两秒,三秒,时间看似很短,但跟着全场静默的话这三秒似乎又异常漫长。
黎谨这回的确说到做到。发言简短,简短到十秒就结束了一切。
黎谨说得很轻松,但观众席听得人可是一点都不轻松。
有人觉得黎谨太客套,都演讲了还说那么过谦的话,也有人觉得黎谨是不想分享自己教子的方法,伪装成孩子自学的模样来炫耀。
黎谨可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当然就算知道了,可能也不在意。
之前在演讲的时候总是容易聊起过往停不下来,不知不觉三小时就过去了,这回既然儿子说简短点,那为了避免重蹈覆辙,咱直接就总结出“精华”就下场好了。
黎庭轩坐在台下,自然能听到身边人的议论纷纷,摁了摁眉心,当时他那句话是不是不说更好。
程年豫听到这番话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本来都做好对方的滔滔不绝后开启睡觉的准备了,没成想这么快就结束了,想到此他当即笑得开怀。
“儿子、儿子,”他顶了顶已经戴上眼罩本来准备睡觉的程轩,给人摘下眼罩,“你朋友爸爸这话说得挺好,现在想想你现在没年级倒数也很努力了,毕竟你爸我也是放养式。”
因为睡不了觉的人眼一下子耷拉下来,“爸,你才知道我很努力吗,”他继续小声唠叨,“继承爸的脑子学习很累的。”
“诶我知道。”只是这话怎么听着像骂他似的。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程年豫这般想的开。
“庭轩爸爸,家长向来是孩子教育的重要一环,要不您跟我们说说您平常对待孩子学业的态度是如何吗?”
态度吗?黎谨眨眼了一下,说的话认真十足,“我觉得孩子学习挺辛苦的,平常也需要多放松放松。”
说完他就开始下意识搜寻熟悉的身影,但奈何在黑压压的一众人头里的确不算好找。
“庭轩爸爸,我们也知道孩子需要多放松,但临近高考,现在的勤奋也是为了将来。”有家长在苦口婆心。
“可勤奋的选择权不是并不在我身上?他要是想勤奋那可能就勤奋,不想勤奋那也是孩子自己的选择。”
这副堪称“摆烂”的态度让不少人哑口无言。偏偏黎谨又是十分诚恳真实的语气,似乎在他看来就是这么一回事,弄得他们都不知该作何表示。这到底该说是不负责任还是放养到底?如果孩子无法做到自律勤奋,家长难道不应该作为那适当的督促者吗?
黎谨不知道别人的想法,只是目光在漫游,他以为演讲完就能结束了,现在应对完问题后也是想着早点下场。
“嗤。”
一声嗤笑在演讲过程中是显得如此突兀。
“看来庭轩爸爸是认为所有的孩子都像年级第一那样令人省心。”
这阴阳怪气的话语在静默的室内显得尤为清晰。
这句话戳中了不少家长暗地里的心思,面色不由得隐晦。
孩子辛苦,但看着自家孩子扔一颗石子都不起波澜的成绩,他们心里又能有多好受呢。
“每个孩子天生不都是不一样的吗?”
黎谨说这话时说得很不解,像是对对方的话语不明所以。
积了八百年的好运能有个这么省心的娃。这句话黎谨不知道从别人耳朵里听了多少次。
如果让黎谨知道这些家长暗地里的想法,他肯定也是十分认可的,但谁说年级第一的爸爸教育也是第一了,他觉得学习这事问他儿子才最靠谱,玩这事问他才比较准。
而他也将这一理解和盘托出,“我并不会当老师,对于不同孩子怎么教育我并不擅长,”他会猎杀、会追踪、会掩装,但都跟教孩子无关,“专业的事情还是教给专业的人来做,我能为儿子做得也只有自己最擅长的事。”
他像是想起什么,狭长的双眸微眯,“带孩子,他开心不就是最好的,”人生就那么一点,他觉得陪着他儿子开心的日子都不够,“我能做的也只有陪他玩了。”
黎谨每一次都是这么回答,这次也是一样,说不出来大道理,只是一门心思的大大咧咧,简单又直率,没有丝毫掩饰与作假,毕竟在他看来作假也是件麻烦事。
“您是说得轻巧,但学校教育终归也不是孩子的全部,家庭教育难道就要因为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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