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隔间都紧闭着门,有的悄无声息,有的寥寥几句人声,有的嘈杂扰耳。细细一听便能知晓——这是一座用钱庄之名掩盖的赌楼。
与哄闹的聚众围赌不同,这里只提供厢房赌间,每一间只服务一行客人。
小满此时有些犯难。
为追查江家动作,方才跟随师央来此,一路上到三楼,进入了一厢房赌间。
不知是凉饮下肚有些过剩,还是被厢房门内的两名守门的彪形大汉惊了神,小满一时想小解。
回来时竟忘记了方才所在的是哪一间。
无奈,只能一间一间在门上贴着耳朵听一番。
跳过每一间聒噪的厢房,闻其静谧无声的,小满都会敲门而入。
大不了说一句:走错了门。也能相安无事的退出大门。
就这样一间接着一间,直到再次所经不闻声响之室,小满敲响了大门。
大门开启。
小满探身而入。
这间厢房与之前所见的很不相同,内饰更甚华贵。一眼便知入错了门。
“失礼,走错门了。”
小满对门内的守卫大汉笑道。
话音方落,身后大门的猛闭声将小满吓得一个激灵。在她抬起手想推门出去时,守卫的大汉伸着粗臂拦在了她身前。
“从方才就见你鬼鬼祟祟一路窥听!”
守卫大汉毫不客气,扣着小满的臂将她擒拿在手。
“说!你是什么人!来这干什么!”
小满被突如其来的力度拧得疼出了声。还未来得及辩解,那守卫大汉对着厢房深处纱帘后朦胧的身影说道:
“东家。这女子如何处置?”
“带过来。”
充满磁性的清冷声音从帘后响起。
小满被扣押到了帘前。
透过薄帘,是一个男子的轮廓。他身着长衫,并未束发,端坐在那合上了手中不知为何的籍册。
小满听闻守卫大汉唤了他一声“东家”。
难道,他就是这间赌楼的持有者?
若是如此,他与江家会是什么关系?
“姑娘来此为何,不如与我说实话。”
男子的声音再度响起,清雅的声线不失醇厚,只是极轻,极淡。
“你先放开我。”
小满回首对守卫大汉说着,放软的声音带着些哀求的味道。
那大汉见她软弱可欺的模样,怕也造不出多大的反骨,故而松开了紧锁她双臂的手。
谁料,失去束缚的小满朝着纱帘扑了过去。
守卫大汉不及阻止,眼见着那帐纱帘被她掀了开来——
她终于见到了纱帘后男子的真面目。
他身着胜雪白衫,肤色与那身白衫无异,少了几分血色。空冥的眸似在看着她,又不似落在她身上。他的相貌与他的声音极为相衬,清冷,淡雅。是一种清澈的俊美。
见到他的那一刻,小满脑子里出现了一句话: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温润如玉这四个字就如为他所造。
如玉一般的人。
他温雅的气质与师央不太一样。师央的雅带着寒骨,与高岭中触不可及的疏距,如不容侵触的天外谪仙。而眼前的男子,他的雅,更亲近于人,像柔春的清池,像初晨的薄光。
“我……”小满嘴顿一时,脑子里疯狂翻涌着。
“我是来找我父亲的。”她谎口道。
若眼前的男子是赌楼的持有者,那么他保不准见过师央。
她要是托男子相助回到了师央身边,师央国辅的身份就会暴露。
她不能牵扯出师央。
小满双膝落地,跪在男子身前。
她仰首望着男子,露出几分悲凄道:
“家父嗜赌,输光了家里的钱,还将我卖给了他人作妾。我来此就是为了找他,要他给我个说法,让他把钱退给人家,还我自由身。”
又感太过赢弱惹得执意相助,小满正声坚韧继续道:
“惊扰了公子,请公子恕罪。我知道他拿不出钱,但是迎我过门的人已在家门口等着。我必须找到他,让他给我退亲。”
脑子里翻了一串话本,终于翻到了一篇合适的剧段,可思来这么说也不对,若是这男子要带着她一间一间找父亲该如何?可话编出口也没有回转的余地。
“多少钱。”
“……什么?”对于男子的询问,小满愣了片刻。
“他将你卖了多少钱。”
“十两。他将我十两卖给了他人。”
谎言一环扣一环,表面淡定伪装的小满,额头上已经不自觉的冒起了薄汗。
男子从旁桌的抽格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锦袋。
他伸出手悬在空中示意将其递给小满。
玉白的手凸显着极为明晰的骨骼于筋脉,然而他的身体看上去并不如他的手一般清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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