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真寺是方圆百里最负盛名的佛教禅寺,方丈释明风闻名远近,尊为净慧上人。
一夫妇得日拜见方丈,喜道法真寺佛法无边,祈福求子,得尝所愿。
方丈摆手,那是迷信。
方丈健谈,求访者无数,谈人生谈因果,不受恭维,不受俗礼。释铎拘在一旁烧水递笔,一言不发。
端坐的长者头也不抬,对他道:去下山帮我买些药。
少年得赦,更衣换袍,一阵风一样刮下了山,坐上进城的巴士,才合着眼松一口气。
那对夫妇里的男子,命不久矣,他感觉得出来,无凭无据,是他与生俱来的感知,不能说道,只能憋着,憋得难受了,方丈自能发现,便会放他出门。
方丈管得很严,轻易不许下山,却又总能知道释铎的情绪什么时候是装的什么时时候是真的。
这样得来的出门机会,他不知是该喜该叹。
巴士摇了接近两个小时,到达市中心车站,释铎压低帽檐,直奔药房。
方丈的药全B市只有这一家药房有售,去晚了就要关门。
拐过医院墙角,他看见药房高悬的牌匾,脚下一急,撞倒一旁走出来的小女孩。
屁股敦扑通着地,女孩扁嘴哇地哭出声。
释铎连忙把人扶起来,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女孩捂着后臀,哭道:屁股痛。
漂亮的碎花裙后沾了两坨灰印,释铎蹲下身,轻轻拍掉,不哭不哭,一会就好了
女孩却扭身躲开,含着眼泪道:妈妈说了,不可以给男孩子碰屁股。
释铎哭笑不得,打住动作,举起空空的手掌,好,我不碰你。
小丫头片子,家教还挺到位,不过话说回来。
你怎么一个人?你妈妈呢?
小姑娘眨眨眼睛,脸蛋上的泪痕还没干,哇地又哭出来,妈妈不见了呜
搞半天还是个走失儿童。
释铎好一通哄,待人平静下来,一盘问,原来是从街对面的医院后门追着流浪猫跑出来的,所幸还记得家里人的电话。
释铎打去电话,女人焦急的哭音起死回生一般化为欣喜和感激,称找回孩子一定要表示感谢。
佛祖讲,清净布施,做好事不求回报。释铎并未答应,只报上位置,站在路边等人来领。
时近黄昏,车道吵杂川流不息,金色的光镀着女孩高高的羊角辫,他问:你多大啦,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邸多多,9岁了。
哦,真巧,我名字里也有个多,不过读二声。
好巧哦,我觉得你看起来也很眼熟呢,很像一个人。
像谁?
像
身后的卷闸门哗啦作响,已经拉下来小半,释铎方才想起买药的任务。怕换地方错过来找人的父母,于是叮嘱多多站在药店门口,透着橱窗的玻璃盯着她,进去买药。
结账的时候,他透过门口看到路边停下一辆银灰色轿车,车子还没挺稳,多多就认出来,奔下台阶跑过去。
副驾下来一位窈窕女子,眼泪汪汪地抱住多多,后又顺着多多手指指着的方向,抬脸看向药店。
隔着玻璃看见女人的脸,释铎突然莫名地心慌,说不清楚的感觉在脑中翻江倒海。
他低下头,怕见到她,又止不住地好奇,借货架掩饰,观察外面。
女人牵着多多,一边打电话一边往药店走,释铎手里的手机随即响起来,可他还没想好接不接,手机已经黑屏,耗尽电量自动关机。
女人站在药店门前,与释铎一墙之隔,他听见自己无措的心跳声,穿插着女人的声音。
咦?怎么关机了?
那我们进去找吧,他就在里面。多多拉着妈妈就要进门,路上的车子却先一步响起此起彼伏的喇叭声。
医院门口不允许停车,正是下班高峰,银灰色车后很快堵成一条长河。
女人偏头朝门里望了一眼,仿佛若有所思,而后带着多多走下台阶,匆匆回到车上。
车子驶远消失不见,释铎心跳平复,却也沉积了一丝怅然若失。
出城的最后一趟巴士在天黑前启程,释铎没有急着去车站,而是拐进了一条花园后巷。
他捡起地上的小石子儿,精确地扔在别墅二层的窗柩上,不多时,少女俏丽的一张脸出现在玻璃后,她欣喜地朝楼下的人招手,而后手指指向围墙一隅。
徐宅戒备森严,高墙电网,却难不倒释铎,他借着树枝,熟门熟路地跳进去,落在草地上。
先入眼的是少女平底的小皮鞋,站起身,对上的便是她带着晕红的笑颜,看着她笑,释铎心情也好起来。
他拍拍手上的泥土,也笑,英挺的鼻梁下露出一口白牙,上次你发消息,找我什么事?又有麻烦了?
他和徐艺泱认识起因于一场麻烦。
娇艳如花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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