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迎接远征军,留在城邦的贵族早早就穿好庆典的华服,头戴野橄榄环,站在王宫大门前默立等候,面目肃然。看热闹的人群也聚集起来,嘴里哼着凯旋之歌,兴奋地讨论从黄金之城伊利翁带回来的金银珠宝,语声如浪。不像臣民那样闲适,为了表达对丈夫的尊敬,克丽特站在盛夏炎日之下,滚烫的阳光晒得她眼眸微眯,嘴唇干裂发渴。王储俄瑞斯和她并肩而立。他个子已经比她高了,紫袍飘扬,腰系金丝带,脸庞渐渐褪去孩童的幼态,风姿俊雅卓然,吸引不少好奇的目光。“那真是小王子吗?他越来越英俊了,简直像神明一样!”一个活泼的少女拉住女伴衣袖,嬉笑着说。“是呀。”女伴比她内敛得多,她用手遮着脸,歪头附和她:“他的眼睛颜色和王后一个样,我听说美人海伦也是这个颜色,像山间的湖水。”更多免费好文尽在:cf p ng8c o“你怎么这么关注?不会是想嫁给他吧?”少女拽着她打趣。女伴立刻羞红了脸,躲闪着眼神,垂头望向地面:“什么啊……明明是你先提他。”她们就站在克丽特附近,娇脆如莺的少女嗓音清晰起伏,每个词都分毫不差地传入她耳中。她忍不住心中冷笑。也就这些懵懂无知的女孩们会被皮相蒙蔽。她可是见过他如何一刀接连一刀,神情冰冷,满手肮脏血污,将王宫上下的人全部残忍刺死,一个活口不留。尤其对埃吉斯手段极为酷烈暴虐,说是血流成河毫不为过。……他和那时候的外貌,越来越接近了。想到前世的场景,克丽特心中一跳,感到有阴风刮到脊背,起了一身的寒意。俄瑞斯适时唤她:“母亲。”她勉定心神,转头看少年漂亮无害的脸,微笑着问:“怎么了?”“您要不要去那边避一避?阳光太毒辣了。”他温言:“我在这里替您等候父亲。”“不用了。”她摇摇头,含笑看着他:“好孩子,你父亲应该很快就回来了。”不过她确实被这雪亮的阳光照得有些晕眩,又强忍着站了一会儿,旁边的男孩忽然伸手拉开袖子,挡在她头顶。清凉的影子蓦地将日光隔绝,送来他衣袖上甘松的冷香,她抬头,诧异看他一眼:“俄瑞斯,你……”“在我的肩膀上靠一会儿吧,母亲。”他垂着长睫看她,言辞恳切,眸光是柔和的黯绿:“不要勉强自己。”虽然摸不透他的意思,她没有拂逆他的好意,将头靠在少年肩上,躲在他撑开的荫凉中,苍白而柔弱。他悄悄抚摸她编织过的长发,继续抬目眺向前方。不远处人潮如涌,上彩过的神像业已请出。庆祝的丝带犹如绚烂的鲜花垂挂在橄榄枝,迎风轻轻飘曳,流动在群山之间。
他唇角弯起,不自知带上一丝笑意。又等了一会,远征军终于在人群的欢呼中姗姗来迟。军角轰鸣,准备好的鲜花应时漫天散落,如同彩衣披在这群荣耀无比的战士们身上。但和大部分人想象完全不一样的是,归来的远征军士气并不强盛壮大,反而孱弱疲倦,伤残无数,脸上覆满忧思的皱纹和尘霜。这也为政变提供了合适的时机。克丽特看着骑马的丈夫越来越近,整理好心情,眼眶瞬间盈满了泪水。她走到阿伽门农的骏马边,哽咽地抱住了马上跳下来的他:“噢,我伟大的爱人与夫君,您终于回来了,没有人知道,我为这一刻忍受了多少孤独和苦难。”她为今天这一幕精心排练过神情和台词,扑到他怀里哭得抽抽搭搭,楚楚可怜,活脱脱一个独守空闺数年的哀怨女子。男人抱着她颤抖的肩膀,怜惜地在她脸上亲吻:“别哭了亲爱的,我也一直思念着你。”他安抚好情绪激动的妻子,又伸出一只手去拥抱儿子、他最为牵挂的继承人,爽朗地拍拍他的肩膀:“我们的小伙子长这么大了!”“我和母亲都牵挂您的凯旋。”俄瑞斯得体回应。“我向诸神发誓,我们不会再分离了。”阿伽门农揽着两人,语气坚定。她顺势靠在他怀中,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语调甜蜜:“那可真是太好了。”她没有想到,一番尽心尽力的表演之后,晚宴上,阿伽门农还是趁着醉意,试探她的忠贞:“克丽特,你在料理城邦的时候,有没有人对你不敬?”“嗯。”她落下泪来:“有个叫廷达斯的长老,出言不逊冒犯我。”他显而易见舒了口气,轻柔地拂去她的眼泪:“别担心,你以后不用抛头露面了,好好呆在王宫里享乐吧。”战时让出的权力,他急不可耐想要收回来,不被他人染指,哪怕是自己的女人。“有您这位英明的君主在,我还需要cao劳什么?”她靠在他怀中,一边微笑奉承,一边指尖轻轻滑过男人修长的咽喉,温柔地爱抚。又像是在测量祭牲时,杀戮的尺度。今晚双刃斧挥下,应该砍向哪里呢?还是这里吧,比较显眼。指腹停留在他喉结刮了刮,她唇角轻勾,满怀恶意地想-伊利翁是特洛伊别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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