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眼,外面天已经黑了。怀里没人,但有她的余温,季让瞥见陆鹿的时候她已经穿好内衣正弯腰捡毛衣。她的身材很好,腰间没有一丝赘肉,后背的线条在这种暗光下也能清楚看见,她兜头套上毛衣,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回头:“醒了?”季让:“嗯,现在几点了?”陆鹿拎着裙子,光脚走来:“我起来的时候十点零八分,现在可能有一刻了。”“已经这么晚了。”他说。“嗯,店都关门了。”各自穿好衣服,陆鹿坐在沙发边看着他,她说:“走吧,我送你,还有……”季让嘴角扬着:“嗯?”等来的是她的一句:“别再联系了。”那一瞬,他觉得是自己听错了,心脏却猛地一沉像是跌入湖底,嘴角的笑还僵着。他有些错愕。陆鹿凭着外面照进来的光仔细看了他的眼睛,他好像是真的喜欢她。她垂眸,道:“我好好想了一下,觉得不该这么对你,我爱玩,也散漫惯了,没办法保证以后就跟你一直这么下去,你的路很长,可以选择的事情还有很多,也确实不该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的。”她一副说教的模样就像把这大半年发生过的,以及几个小时前他们还在唇颈相贴的事全然抛了一样,季让读不懂她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样了。“所以我们这样算什么?炮友吗?像吗?”他质问她。“为什么不像?”她说。季让攥紧的手在抖:“你不是早就想睡我想把我当你的炮友来看吗?既然是了你就没必要去在乎一个炮友的以后不是吗?”“你觉得呢?”陆鹿冷着声音,像外面接近零下的天:“季让,我是想拿你当炮友,但你不是。今天你朋友来你知道的,他说你告诉他我们在谈恋爱,你现在又跟我提炮友,你自己就没当一个合格的炮友。”“是我承认的,但这不应该影响我们啊。”季让伸手去牵她,她的手很热,他的却在一点点变凉,“我知道错了,不该乱说的,我们不这样了好不好?”房间安静得只有他们的呼吸声,陆鹿淡淡开口:“季让,你喜欢我。”“嗯。”她其实早醒了,在他怀里多呆了会儿,也想了很多。说实话,他喜不喜欢她她能感受的出来,她只是不想承认。可现在话出口了,藏不住了,她就不能再继续装傻装什么都不知道的让季让给她做炮友,她做不到的。她也始终没办法蒙骗自己,就像谈恋爱结婚这事,她见过有人会相爱会一直陪伴彼此就像黎姿和沉林齐,但她不信这事会落在她身上,即使在了,她也不信她自己,因为她本身就在一个感情不太好的家庭。“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她说。“很久之前,有一个妻子真心喜爱自己的丈夫,舍弃自己的一切为他生儿育女,可对方却在妻子怀孕期间出去乱搞对她不闻不问,妻子忍痛进产房之际他又不见踪影,最后妻子死了丈夫开始表现得痛苦跟自己的女儿说他很爱妈妈。”“日子就这么过了一年,突然有一天丈夫将外面的女人和孩子领了回来,告诉她以后一家四口要好好生活,外面的女人买了很多礼物送给丈夫的女儿,女儿没领情,当着男人的面扇了女人的巴掌,让他们滚出去。故事最后女儿挨了打,看着他们一家叁口离开,自此之后她就一个人了……”一直到现在。陆鹿平静地叙述,神情漠然,是从未有过的一面。眼泪滴在手面,季让才知道她哭了,可她明明什么表情都没有。季让忽然意识到她说的可能不单单是个故事:“……是你吗?”她不说话,算是某种意义上的默认。片刻。她开口。“那年我读高二,我妈在产房大出血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人,我到的时候她说话都已经说不完整了,可是她让我别哭,让我好好生活,让我别恨他。”陆鹿突然笑了,很轻,很轻:“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动手吗?”他不知道。她说:“他抱着那个孩子的时候我想起了我弟弟。”是她亲眼看着那么小的一个他在保温箱里,身上插着管子,然后一点一点没了气息的,她有自己的妈妈有自己的弟弟,而那个最不该忘记的人可能从始至终都没记起过他们。明明不爱为什么偏偏装作很爱,她真的不懂。季让就这么看着她,心脏一点一点跟着痛。陆鹿不再去想,收起情绪:“现在可以走了吧。”季让不肯。“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喜欢你想陪你试试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吗?”他的声音发颤,是真的怕她不要他。陆鹿慢慢抽回自己的手,她陷在一个感情不太好的坏境里太久了,不知道怎么爱人,也不敢去爱。
“我送你回去。”“你回答我。”声音似恳求。“不会。”年少时的喜欢太过承重,是她给不起。陆鹿不知道那晚季让怎么回去的,她说送他他不要,说自己打车就行,她就没管,也资格管。轿车开出很远很远,远到看不见一点,季让才耷下肩让身体不再绷着,停在打车页面的手仍迟迟没有动作。他捂着胃。又疼了,疼得他直不起腰。路的两侧是已经掉光叶子的梧桐,他就这么站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车来。凌晨,宿舍的门被推开,季让载着满身疲惫回来,早上还有课在宿舍的其他人都睡了,只有苏途还在挑灯学习,他平时最晚睡,听见动静停下手里的笔,声音很小:“怎么回来这么晚?”季让告诉他:“有事耽误了。”苏途点了点头,又继续奋战。季让在下面坐了一会儿,从抽屉里把胃药翻出来吃了,宿舍开着空调,他还是很冷,从外面带回来的寒气从脚往上蔓延。回来前他去了趟
18PO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