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檀在兰苕退出去的时候就撑不住了,他松了肩膀,泄气的跌坐在塌上。姜禧掀开他的帷帽去看,男人脸色惨白,轻蹙着眉勉强挤出一抹笑,“我没事。”“还说没事,脸色都不好了”,姜禧半跪上塌,扶着男人脑袋将人搂进怀里,气哄哄道,“他是不敢对我发脾气,就平白无故的拿话怼你,这算什么道理?”男人身体冰凉,声音艰涩的开口,“没事,他也没说错什么,我确实确实不干净。”“裴玉檀,你看着我”,男人缓慢的抬起头,姜禧轻捧起男人的脸对着唇悠悠亲下去,“他咋咋呼呼的进来,说的那些玩笑话让你心里不舒服了是不是?”裴玉檀直怔怔地看着她,良久垂下眼睫,“没有”。“骗人,你眼睛看着我”,姜禧再亲一下,“他不知情况随便乱说,你又偏偏对号入座,后来身体也不舒服了,是不是?”男人转回视线,抿了抿嘴角,这次没有做声。姜禧又亲了一下,眼神认真的看着他,“不高兴了,难受了,不应该躲,要抓紧我的手才对。”她叹了口气,重新将男人抱进怀里,“你该知我心意,不管其他人说什么做什么,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你生气也使得,怨妒也使得,就算是无理取闹了,我也是会哄你的,干嘛忍着?”过了好半响,男人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拉住姜禧衣角,温吞说道,“只是头有点晕,其他都好。”姜禧松了口气,轻抚男人头顶,“好吧,别心急,我陪你缓一缓…”马车入了淮左已经天色将晚,一行人未去秦楼,直接去了魏宅。姜禧一出车厢见不是秦楼,顿住脚步朝墨言问到,“怎么不去秦楼?”“楼里人多眼杂,个个都是人精,你带着他,就算熬碗药,从上到下也能察觉出不对劲”,魏冉生心里不忿,但真心为姜禧考虑,“在我这还不是一样,好像我怕被你连累一样。”姜禧侧目望他,思索答道,“这样也好。”魏冉生更气闷了,他自认为和姜禧关系极好,不分什么彼此,谁知姜禧还真考虑了连不连累他这种屁事。对上姜禧投过来的目光,他不自在的嘟囔,“知道有危险还救,到底有什么好的。”他斜靠着车厢等在一旁,刚刚在车上裴玉檀带了帷帽没看清相貌,现下打算看看到底什么妖精,让姜禧喜欢这么多年不说,分开了四年,见一面就旧情复燃了。男人探出车厢,依旧带着帷帽。魏冉生样貌没瞧见,却看到姜禧轻手轻脚扶着裴玉檀下车的一幕,他心里吐血,必然是个小白脸,先是攀上郡主,郡主倒台了又回头勾引姜禧,下个马车还要人扶,简直是男人之耻。他没眼看下去,撂下一句后转身离去,“你旁边的那间厢房打扫好了,收拾妥当来前厅吃饭。”姜禧自是不管他,牵过裴玉檀的手往屋子里走,“我让魏冉生找了几个老实的双性子,一会吃完饭选个合眼缘的留在身边照顾你。”推开房门,入眼便知这是个女子的闺房。房间不算大,满屋的灯亮堂堂的,室内中间是清一色的梨木桌椅,地上摆着一鼎燎炉,靠窗边的书案整齐的累着几本书,案中间一尊汝窑梅瓶中插着三两枝桂花,香气宜人。迈步走进,越过一扇漆嵌百宝屏风,内里衣柜、妆台俱全,最显眼是靠里墙的一张四方大卧榻,铺着三蓝洒花缎子被,上面悬着层层迭迭的浅青色帐幔,就连脚踏上亦是覆了柔软厚实的密绒地毯。“我常来淮左,为图清静偶尔也会在这里留宿,就干脆让魏冉生收拾了一间。”姜禧自顾自的说话,伸手摘去了帷帽,没注意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错愕。这房间极为精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每处布置都落在实处,该是很了解姜禧的喜好,也花了心思的。魏冉生对姜禧,真是极好的。而且他还会叫她“阿禧”。姜禧久未听见男人言语,在男人眼前晃了晃手,“怎么愣神了?,你稍休息会,我去前厅逛一圈,顺便叫人传晚膳,等我回来一起吃。”“你去前厅吃就是了,无需管我”,裴玉檀有些拘谨的坐在桌旁,闷闷道,“你们许久未见,也该小聚一下。”
姜禧凑到他面前,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不你不能,等我回来”。姜禧阖上门,屋里只剩他一个人。裴玉檀垂下头呼出口气,“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不管你是不可能的”。他心中熨帖,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他何德何能,值得姜禧这样对待。相较于厢房的温馨,前厅的气氛就比较紧张了。四人对坐,姜禧推开面前的酒杯,倒了一杯茶水,“我要的人到了吗,待会让他们来我房里。”魏冉生挑着眉,不由自主的瞪大眼,在车上他提几句床侍糟了一顿骂,怎么现在又要选了。他打着眼色询问墨言和兰苕什么情况。二人一个看窗,一个望菜,谁也不理他。难道救了裴玉檀只是因为年少友谊,那为什么牵手,还拿话刺他。“在路上了,我一会带过去,你选一个?”,他试探着开口。“嗯”,姜禧执起茶杯,侧身转向他,“下午我言重了,以茶代酒,我向你赔个不是。”魏冉生端起酒杯和姜禧碰了一下,心里不是滋味。他和姜禧之前喝酒闲话时算是约定过,若是有事触碰到了自己的边界,便可以拿对方的底线来做提醒。他的底线是身世,而姜禧当时说的底线是裴玉檀拒婚。“今非昔比了,姜禧。”魏冉生一口闷掉手里的酒,劝诫道,“裴玉檀成过亲,还是逃犯,你把他带回裴家就算仁至义尽了,别搅在一起。”“裴玉檀是我的人,别的你不要再问了。”魏冉生一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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