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大脑高潮后会生出一种强烈的空虚感,可陆恒然的突然到访给佟霖的五感强加了窒息的紧崩与羞愧。陆恒然离开的脚步声匿于实验推车滑动滚轮下,学校每天傍晚准时响起的广播电台音□□过玻璃窗,以及耳边起伏的心跳声都时刻提醒着佟霖——她所在地方是林景舟的办公室,她现在的状态有多不堪。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对上林景舟的眼神,缺氧的大脑注入新鲜空气,开始高速运转,独自消化了会现在的状况。解了三粒扣子的衬衫,黏在她额头的刘海,撞落的文件与笔筒散落一地,和除去褪了领带,看上去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林景舟。气不打一出来。“你!都是你!”所有质问的词句就像是意外吞下的鱼刺在喉咙与食管的交接处不上不下,佟霖没好气地锤了下林景舟的胸口,作势要从他身上爬下来。“你自己收拾!”这样的力度对于林景舟的作用不亚于调情,他勾唇笑着应,扣住恼羞成怒的某人手腕,“等一下。”“晕掉的口红没擦干净。”他抽了张桌上的湿巾,抚上她的唇线,动作轻柔,一点一点为她擦拭。林景舟直视着她,酡红的脸配上模糊不清的口红,这个模样实在是太意乱情迷,他面露促狭笑意,“不然太明显了。”太明显了。他还有心情调戏佟霖。这话像是拉弓后箭正中她羞愧的心口,十环命中,靶心喷射的血流冲向大脑。她腾得一下起身,气急败坏地抽走嘴边的湿巾,胡乱在唇边来回揉搓,唇色透出一种粉色的白。 cderel佟霖自以为她是位常胜将军, 左手兵书右手利器,单枪匹马立在敌方城池前,势必要与敌军首领决一死战。谁知林景舟轻飘飘地识破了她的雕虫小技, 直接将计就计,差点将她吃抹干净。目的好像是达成了,就是过程实在太过不堪。所以她觉得没有任何一个词能更贴切的形容当下的状态——“铩羽而归”。“常用来形容被摧落羽毛后逃回。比喻遭受挫折或失败后不光彩地返回。”汗渍浸透衬衫, 微透出的肩胛骨是被折损羽毛后的形态。谨慎地从门缝里探出脑袋, 确认走廊四周无人,电梯的led屏幕也显示停在一楼,她才蹑手蹑脚地蒙着脑袋溜出林景舟办公室。“不光彩地逃回。”确实贴切。
佟霖甚至不敢回到休息室, 担心师弟师妹们问及林景舟叫她去办公室的原因, 更不敢面对陆恒然的探寻的眼神。她决定干脆去细胞培育间躲个清净, 眼睛紧盯亮得发光的地砖, 凭着直觉在研究院大楼复杂的地形里绕路, 向右行至b区,走过三间实验室,再向右拐——“呀!”“啊。”b区拐角处,距离林景舟办公室不过二十米, 同时响起佟霖与宋宁的一声惊呼。宋宁吓得往后退了点, 看清楚来人后, 一脸惊魂未定地问:“师妹,走路不看路, 你这是要吓死人了。”拐角处存在大片视觉盲区, 这真不能怪佟霖,但当事人目前心虚得要命, 低头拼命地道歉:“啊……对不起对不起师兄。”宋宁拉住作势要离开的佟霖,眼神仍在四处观望实验室门牌, “碰上师妹刚刚好,我来给你和景舟送点你师姐做的年货,有你爱吃的腊肠、酥皮鸭。你俩一人一份分点。”她回:“谢谢师兄。”宋宁说:“我找了半天还没有景舟的办公室,你刚好带我去一趟。”佟霖一愣,目前这个状态要让她再与林景舟共处一室,她会羞愤致死。“就那,”她抬头往后方林景舟办公室方向随手一指,嘴上含混不清,又语速飞快地应,“师兄,我有事先走了。”“你什么事这么着急?”宋宁望向佟霖脸颊上泛着异常的红,凝眉道,“你这是二阳了?我和你说虽然体内产生了抗体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要是发烧还是得测个抗原。”佟霖面对宋宁往后退了半步的动作,有些无语,她长叹一口气,速战速决,“我没事的……师兄,我就是着急去冻存细胞。”一道清洌男声打破他们的对话,“宋师兄,是这。”视线被占据,林景舟略微倚着门框,侧身站着显得身姿更加颀长,灰衬衫黑西装裤,西装裤上有两种不一样的黑。隐隐约约像是一滩水渍。佟霖耳廓浮热,她佯装低头看没有充电的apple watch,惊呼道:“呀!细胞实验时间到了,师兄,我不和你聊了。”说罢,裙摆化作飞起的羽翼,一遛烟地消失在拐角处。宋宁还未回过神,手里仍提着两大袋红色年货包装,对佟霖的异常有些不知所措,瞅了瞅空无一人的拐角处,又瞥了眼耸耸肩的林景舟。他呢喃道:“师妹你……年货还没拿……”佟霖内心从来没有如此迫切地期盼做实验,枯燥重复的实验步骤,放空的大脑,以及逐渐平复的心跳,这样的状态都令她沉迷。穿上实验服、紫外灯光照射生物安全柜30、dhanks液体清洗细胞培养皿、胰酶消化、细胞培养液终止消化、离心后倒掉培养液上清、加入细胞快速冻存液、放入液氮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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