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之后,阿诺斯开始接触教廷的事务,哪怕只是一小部分, 都让之前从未学习过相应内容的阿诺斯处理得很辛苦。但他不能把教务放置不管,不仅仅是因为枢机主教团都在无形地盯着他,更因为这是身为神的仆人的职责。在这样忙碌而规则的人生中, 阿诺斯习惯了和人保持距离,直到洛弥的出现。放在以前, 有人在他的房间里留下这么明显的气味, 阿诺斯肯定要人把整个房间完全消毒清洗一遍。想起洛弥离开的背影, 阿诺斯轻轻揉了揉额头, 莫名想到了一点:他当时穿的好像是他的牧师袍。阿诺斯有好几套同样制式的黑白牧师袍,换下来的都会让仆人拿去清洗, 不会留过夜。莱恩从哪偷来的衣服?虽然没有明确证据,但阿诺斯直觉那是自己穿过的而不是洗干净的。想到洛弥不足一米七的身高被裹在过于宽大的牧师袍下,阿诺斯内心泛起了有些奇妙的滋味, 让他觉得有些陌生。他不由得看向了关紧的门。——莱恩现在在做什么呢?阿诺斯脑袋里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随后下意识在胸口点了个标准的教廷十字。……洛弥趴在凌乱的床上,努力让自己翻身躺过来,才有空去揉一揉有些凸起的小腹。他之前从来都不知道, “吃饱”居然是这样令人满足、令人灵魂颤栗的感觉。或者说,原来他之前一直都没有吃饱过。那种被填满的感觉与充盈到溢出的能量快速滋润着他的全身, 让他四肢百骸都像是浸泡在温泉中一般惬意。想起刚才吃到第一口时整个灵魂都陷入了迷醉中的感受,洛弥下意识舔了舔嘴唇,随后有些羞愧地发现,他敏感的身体又变得饥渴了起来。都怪之前饿太久了……洛弥努力给自己找理由,尽量不去回忆那种让人上瘾的、同时满足两种欲望的快感。他的目光落在坐在床边的阿诺斯身上。阿诺斯肩膀上披着之前穿着的那件黑白牧师袍——只是现在已经变得皱巴巴的——露出了线条不算结实的小臂,正在端详自己的右手,血色的眸中陷入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想起那只手刚才在的位置,洛弥顿时一阵脸发烧,脚趾蜷缩着将湿漉漉的床单抓紧。窗外投进来的月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褪去了不详的血红,还原为澄澈的银白。——但阿诺斯的眸色还是红的,说明这一次确实成功了?阿诺斯保持住了现在的堕落状态?需不需要以后经常这样、呃、稳定稳定?——不,我真的不是嘴馋……——还有,以后跟阿诺斯还怎么相处?洛弥脸皮还没厚到能够跟上过床的人像之前一样自然。
这时,洛弥忽然听到了外面传来了脚步声,眼角余光看到门口洒进来的客厅灯光,猛然一呆:他没关门?现在这个时间点过来的大概率是莱茵哈特,让阿诺斯出声打发回去应该就行了吧?洛弥抬起酸痛的胳膊,揉了揉脸刚要说话,就听到外面传来了熟悉的温和声音:“莱恩,你怎么不关门?”洛弥抬起的胳膊僵住。——阿诺斯?!外面的声音是他无比熟悉、朝夕相处的那位圣子殿下阿诺斯的声音!但、但阿诺斯现在不就在他身边吗?外面怎么会还有一个?似乎察觉到了洛弥的震惊,“阿诺斯”转头用血色的眸子看了他一眼,启唇道:“不要暴露我的存在。”声音与外面的阿诺斯一样,只是语调更偏冷酷。随后在洛弥的面前,这位阿诺斯张开漆黑的羽翼包裹住自己,整个人忽然化作一道虚幻的影子,没入地板消失不见。那件黑白牧师袍落在了洛弥光·裸的身上。洛弥下意识接住,还没来得及细想,已经听到了房门正在被打开的“吱呀”声,本能地喊道:“等等!”门外的脚步声停了下来,随后是有些疑惑的声音:“莱恩?”洛弥环顾了一下房间内的情况:被子和枕头不是乱到揉成一团就是掉到了床下,床单湿得能拧出水来,最糟糕的是空气中弥漫着令人脸红心跳的气味。太糟糕了!洛弥赶紧穿上手边唯一的这件牧师袍,踉跄着下床。他刚从床上下来,就感觉腿一阵酸软,好像压根不是自己的一样根本不听使唤,身体的很多部位不是酸痛无比就是敏感得稍微摩擦一下就无比刺激,让他直接向地板砸了过去。关键时刻,洛弥背后一直像装饰品一样的翅膀忽然平展开,拍打出气流,让他没有摔倒。洛弥都没想到自己的翅膀居然能用了,赶紧借助翅膀的力量走到了门口,没敢开门,隔着半开的门看向了外面。外面站着如他每一天看到的那个一模一样的阿诺斯,浅金色头发宛如太阳,眼眸如蔚蓝的天空。阿诺斯看到洛弥,微微一怔:“莱恩,你怎么了?”洛弥下意识心虚地道:“我没怎么啊,你有事?”“我听到你这边好像有点声音……”阿诺斯目光在洛弥被汗水打湿的鬓发上停了停,没有往下移动,只微微抿了抿唇,“刚才有人在?”洛弥本能地否认:“没有没有,我刚才在洗澡,不小心撞到了脚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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