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离开后的第三天,一切回归正常的周二夜里。
“我总感觉,小山这两天一直在躲我。”
“但小华,你不要告诉他喔。毕竟在背后对别人妄下推测,却不当面确认,这种事情十分不礼貌……”
洁白发箍压住齐耳短发,夜里的暖白色灯光下,小芳坐在桌对面开口说道。
“只是,我最近碰上他时,他都一副急急忙忙的样子。我根本没有机会当面问他……”
“他只跟我说,他会好好学,不会拖累我在余老那里的学业帮扶积分的。”
我安慰了小芳,说,可能陈山只是单纯心情不好,过两天应该就会主动来找她说话了。
小芳摆了摆头,轻声说,但愿吧。
她说,余老请不请她吃饭都无所谓了。
她说,但是她真的很担心陈山,不知道为什么。
那个人离开后的第五天,一切回归正常的周四夜里。
一切真的回归正常了吗?
他走后,我望着自己空空的双手,第一次产生如此的想法。
自慰,对同龄人来说如此平常的事,对我来说却无比困难。
我把手放上自己的生殖器官,暗红的肉柱,是微微勃起的阴茎。
用手指顺着它的形状,从根部滑到龟头。
把手掌贴上柱体,慢慢地捋动它,感受着它上面凸起的青筋。
顿时,一股比从前更要强烈的恶心之感席卷了我的大脑。羞耻,罪恶,恐惧……万种情感抓挠着我的小臂,粘黏着爬上我的胸膛、肩膀、下颚,一股脑地灌进我的口腔。
“呕…呃呃……”
曾经的我,除了梦遗之外。还能够做到忍住恶心勉强撸动我的阴茎,只要在到顶之前放开,就有机会能够射出来。
不至于现在这个样子,一把手放上去,就恶心到无法射精。
如同被扔进干涸的海洋,躺在蠕动的、干渴的鱼类中央,渐渐的,被恶心的、生物着翻滚求生的海波吞噬。
性本能,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如此平常的事情,但自从那天目睹母亲房间里的事之后。
这种本能却让我感受到巨大的耻辱。
我与男人女人在暗处耳鬓厮磨,他们都说着爱我。而不知,我只是想试着用他们的身体,脱离自己的羞耻。
但渐渐的,越是敞开的胸膛,越是拉开的内衣,越是肌肤暴露在我的眼里,我越觉得晕眩。
晕眩中,那些男人的面孔,长出了胡茬,脸上带上油光,发际线后移,变成了李叔叔的样子。
那些女人的面孔,袒露着胸脯,纹上了深棕色的眉毛,眼后延绵出细小的鱼尾纹,变成了母亲的样子。
在他们的面孔变为熟悉的人的模样前,我推开了身上的人。
然后避开他们的视线,捂住嘴强忍着呕吐。
但那个人不一样。
双性人不男不女的身体。既是男人、也是女人的身体。
像男人一样高挑的身材,看起来不好惹的面孔,低低的嗓音,三白眼的眼神是仿佛下一秒就要拦住你的去路一般的低气压。
但这样的他,却有像女人一样微微隆起的胸脯,一捏就立起的乳头,还有埋藏在两腿之间的女性外阴,在身体里短小的阴道和本不该存在的子宫。
“……你能,自己操自己吗?”
我曾坏笑着看着他的裸体。
被吓得瞳孔震颤,一丝不挂地跪在我的面前,除了“不要”说不出其他话的他。
却并不会让我产生关于性本能的耻辱。
也许是因为裸露着阴茎与外阴的他,比起我,更要为了自己的性别和性本能羞耻一万倍。也许是我想对他落井下石,也许是我对自己拥有健全身体的庆幸。
也许是在性这一方面,我被他衬得不再可怜。
我放纵着自己,把所有积攒起来无法释放的性欲望都发泄在了他的身上。
安全感让我不再感到羞耻和恶心,不仅不抵触他的身体,反而变本加厉的想要让他暴露,违背着他的意愿一次次剥光他的衣服,露出他引以为耻的身体。
然后,我过分的青春欲望像漫涨的潮水,激烈地吞没了我们两个人。
每次从他身体里退出时,我都乐于看他红肿的花穴流出我的精液的样子。
——联想,只是一开头就停不下来的思绪。
这次的联想只是近日里我上百次联想的其中一次。
我望着我因为联想而勃起的阴茎,既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愤怒,也深感自己的悲哀和无可救药。
一具不会让我产生对性本能的厌恶之情的身体,一个让我讨厌的人。
但却是这样的存在,让我在欲望高涨的青春时期,几乎将他的名字与“性”本身画上等号。
一切并没有回归正常——最可怕的事发生了。
那个人离开后的第七天,一切并未回归正常的周六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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