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离雪弯腰换上鞋,很合脚。一前一后进屋。屋子不大,厨房挨着客厅,走几步就到,夏璟快速把姜汤煮好,又回房间,手脚麻利地换了套干净的衣服。接着在衣柜里翻翻找找,前不久还了一笔钱,近期没给自己买新衣服,找了一套比较新的,内衣裤有全新的,一起拿出去递给霍离雪。夏璟:你先去洗个澡,衣服我穿过两次,内衣裤是新的,你先将就。霍离雪有点冷,肩膀颤了一下,抬眸看她。夏璟指了浴室的位置:那里。霍离雪执着:我很老?哎,不是,真被雨淋坏脑子了吗,那么执着,夏璟:你再不去洗澡,可能真会生病。霍离雪不再看她,看着白墙,我很老,我知道。她不再说话,坐着也不动了,任外界风吹雨打。局面又一次僵持,可夏璟没办法,鞋她能帮忙换,澡她不能帮忙洗,她也不知道霍离雪是否拿捏了这一点。她都不太敢看她,哪敢动手帮她洗澡。夏璟快速瞧了眼她冷得微颤抖的肩,妥协了:你知道的,我近视,眼睛不好看花了,你一点也不老。没有说你老的意思,我是眼睛坏了看什么都老,我在镜子里瞧着自己,也觉得老。霍离雪没什么反应,不知道在认真听她说话没,既不看她一眼,也不嗯一声,目不斜视,拿起衣服去了浴室。夏璟:可真是傲气,但怎么说,她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去厨房守着姜汤,垂眸汤锅热气腾腾。抬眼,窗外又是另一番景象,雨打屋檐水声绵绵,隔着玻璃,有种透明的真实感。一直守在厨房,直到姜汤熬得差不多了,夏璟关掉火,用不锈钢铁勺尝了一口,辣得她眉头一皱。不管了,良药苦口,辣汤驱寒,放点糖就行。倒了两碗起来,给自己那碗放了一大勺白糖,轮到霍离雪那碗,她只撒了一点点,肉眼可见,可能就几粒,等同于没放,一手一碗端到餐桌上凉着。浴室的水声还响着,霍离雪居然还没出来,洗个澡要这么久?夏璟找了吹风机吹头,时不时看看浴室门,看看壁钟,有些走神地想:霍离雪方才回车上做了什么,窗户打开时,看向她会露出那样的眼神?桌上的姜汤变温了,夏璟湿漉的头发也吹干了,霍离雪还没出来,难不成晕在里面了?
夏璟放下吹风机走过去,敲响浴室门:霍离雪?流水声滴滴答答,玻璃门里全是热气,门忽然开了一个缝,一片水雾中,霍离雪探出头,笑了一下,问:要进来洗澡?这个笑又该怎么形容,又不一样了,笑得很霍离雪,完美得如同虚构一般,让人找不到一点差错。之前开车窗时看向她那一眼,破碎一般的眼神,可能才是她虚幻的差错。本就好听的声音,在水雾的晕染下,即使出声之人说话时没别的意思,仿佛也在澡字这里留了百转千回的尾音,勾得人心荡漾,却又不敢过多肖想。夏璟恍神片刻,一个不小心,衣领被拉住,她被拉进了水雾之中,进了热气腾腾的浴室。对方的指尖不小心划过锁骨,湿漉漉的触感,夏璟呼吸错拍,赶忙闭上双目,怕自己看见不该看的,站得笔直。耳边传来一声哼笑,自己没笑,浴室里就两人,所有是霍离雪笑的,紧接着关上声响起,浴室门关上了。热腾腾湿漉漉的狭小空间,夏璟垂着的手暗自掐了掐掌心,实话实说有点紧张。你要做什么?不是我做什么,该你洗了。已经离开浴室的霍离雪敲了两下门,你慢慢洗。夏璟知道自己被耍了,没好气地睁开眼睛。霍离雪背靠着浴室门:生气了?不应该?夏璟道。霍离雪垂眸看着脚踝,笑:因为我不在里面啊?夏璟深呼一口气,确实,她在气什么,难道真希望睁开眼时看见霍离雪,到时她该作何反应,不该如此。不能因为对方一个举动,心情起伏就那么大。夏璟冷静下来,脱衣服洗澡。又是两眼一黑,难怪觉得一直水雾蒙蒙头昏眼花脑子不清醒,淋浴头居然一直是开着的,霍离雪洗完澡为什么不管水。沉默着过去关掉水,几秒后又打开,忘了自己还没洗。霍离雪神色淡淡,坐下椅子上,瞧着阴沉的天,一朵朵乌云集聚,压抑又窒息。她想不通为什么,一天之内无故发作两次,狼狈不堪在车里用道具用手满足自己可耻的欲望。如果没有那层窗户遮挡,如此狼狈的她会直接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在夏璟眼前?会带来什么后果,霍离雪背脊发凉。嘴唇有些干,霍离雪苍白地勾了下唇角,她连自己都控制不住,又怎么敢去想后果。可她在车里煎熬时,侧头看向夏璟时,徒生出的片刻心安又是真实,对自己的厌恶和恐惧削减了许多,这是第一次她在做这种事时,有人以如此近的距离待在她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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