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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小六不解。这几日,碧胧态度可好了不少,每每一回家,碧胧哪怕是正睡着也要从被窝里钻出来跟他打个招呼,今天这样倒不知是为何。
看了床上一动不动的被团半晌,于小六有些忐忑地上前掀开被子,“仙君怎么了?”
碧胧没吭声。
这会正是晌午,碧胧还是鱼形,于小六对着个鱼脑袋也看不出他是个什么表情,只能瞎揣摩,“是哪里不舒服吗?”
怪鱼鱼腹对着墙,连个面都没翻一下,两腮一扇,“没有。”声音不大,带着点幽怨。
“那仙君是饿了?”
“没。”
他这闷闷不乐的样,让于小六也不知如何是好。在床边呆坐半晌,于小六俯身凑过去,“仙君若是无事,给小六掌掌眼呗。”
“什么。”碧胧刚应声就被抱了起来。
于小六抱着他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屋门口,指着鱼篓子,“仙君看看,里面可有仙君的亲戚?”大脚又踢踢鱼篓,“诶,里面的,有认识这位仙君的就跳出来打声招呼。”
“看在仙君的面上,我放你回去。”
“听见没有,不出来我一会可就都给你们炖了。”
于小六对着鱼篓装傻充楞耍宝好半天,碧胧这才明白,他是做了这蠢样子给自己逗趣,心跳了两下,却是更闷了,“你傻不傻,这都是些没开灵智的寻常鱼,你就算在这问一百遍,也没哪条会理你。”他语带不耐地说道。
于小六的笑一下就凝在了脸上。
“仙君”
碧胧避开他的视线,“行了,你做饭去吧。”
为着给碧胧解心宽,于小六中午这顿饭算是下了血本,不光煎了两条小鱼,还又去隔壁婶子家借了肉和蛋回来,菜色弄得好似在过年。可碧胧并不领情,只就着他的手吃了几口便不吃了,鱼脑袋往枕头上一歪又躺了回去。
于小六这下可真慌了。碧胧的嘴最是馋,平日里别管于小六端上来什么,保准吃得一干二净,之前于小六还笑他不忌嘴来着。今天可好,弄了这么些花样,倒不吃了。又不见他像哪不舒服,那便是心里存着事了。
于小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待他这边吃罢饭收拾停当,就听碧胧开口了。
“现在宵禁还没解吗?”
于小六微愣片刻放下笤帚在床边坐下,“还没呢。”见碧胧半天没再吭声,他又道:“仙君是想要回去了吗?”
碧胧闷闷地“嗯”了一声。
“可是有哪里小六招待不周?”
“没有。”
“那可是仙君待得太闷?若是这样,小六去再给仙君捉只雀儿”
“不是。”
半晌,于小六抿抿唇,垂下眼睫一脸幽怨嗫嚅道:“那就是小六哪里做得不好,让仙君不痛快了?”
“都说了不是,已经都待了这么久我也该回了!”于小六这委屈样让碧胧心头一哽,他烦闷地翻了个面,头钻进被子里。
碧胧其实舍不得走。
在海里时,大部分人都拿碧胧当异类,与他来往的人不多,平日里想找个人说话解闷都难。在这,每天都能听见不少稀罕事不说,于小六还会使尽浑身解数想着法地逗他哄他。于小六对他好得不得了,不管他想要个什么,只需张嘴,于小六没有不应的。碧胧觉着,神仙的日子也不过如此了。
可能也正因如此,一想到要走他才会这么难受。
但不走不行。
等药效一过,不论白天还是夜里他都只会是一条长腿的丑鱼,再也变不出“仙君”样貌。碧胧心里隐隐不想让于小六知道这个“真相”。
于小六是因着他的“身份”和“相貌”才对他诸多殷勤,若是知道了他的真身其实是这幅怪模样,到那时于小六还会如现在一般对他吗?
碧胧克制不住地猜想,结果越想越焦躁,越想越难受。
于小六倒不知他心里的弯弯绕绕,只揣测着碧胧这样许是在他这破屋子里待久了太过憋闷。便大手轻拍着被子哄小孩似地柔声道:“仙君莫急,再等几日,等宵禁解除我一定送仙君回去。”看被子里半点反应也无,他顿了顿,“往年这个时候县里都是要举办灯会的,说不定等举办灯会,宵禁也就解除。仙君去过灯会没,不如到时候我陪仙君去逛逛可好?我们这边的灯会可热闹了,有不老少好吃的好玩的”
衾被掩了哭腔,瓮声瓮气地传出一声,“不去,你烦不烦。”
见他如此,于小六也不言语了,看着被卷呆坐半晌,起身往地上重铺了草席躺下。这回碧胧可没让他再回炕上,整条鱼埋在被子里连头都没露。于小六躺在地上眼瞅着床上的被筒,心跟让油煎火烹了一样。
一人一鱼两厢无话,就这么跟躺尸似地躺到了晚上。
眼看天色不早,他这才支撑个混混沌沌的脑瓜子从地上爬起来,“仙君想吃点什么,我去做。”他这脑仁都想疼了,也没想出个什么留人的好法子,只得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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