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酒店住一晚上。
但是他不放心,不知不觉就把车开回了别墅。
他的车就停在院子外面的露天停车位上,周予开门进去后他下了车,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没有跟进去。
他站在院子里,看着一楼到三楼的灯渐次亮起。
然后他听到了周予的哭叫。
那声音像是来向他索命的厉鬼,锁住他所有关节、堵住他的口鼻,让他不能动弹,也无法呼吸。
哭叫和摔东西的声音都停下来,他才回神。
他大步冲进家里,全然没有一贯的冷静自持。
周予坐在客厅中央,像小孩子玩玩具一样投入,他脸上的快乐也和无忧无虑的小孩子一样。
然而他却是在伤害自己。
周劼高大的身体晃了晃,他抬手扶墙,几个深呼吸后才从眩晕感中解脱出来。
“周予,你在干什么?”
不大的声音像是一道惊雷。
周予猛地回头,见鬼一样地扔掉了手中沾满鲜血的玻璃碎片。
“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我没有……”周予扯下毛衣袖子挡住伤口,期期艾艾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周劼想带他去医院,但是眩晕感再一次袭来,他只得在沙发上坐下,给王医生打了个电话。
“爸爸……”周予在距离周劼一两米的位置停下,他看着脸色铁青的周劼,害怕得说不出话。
“对不起,爸爸,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他不想让周劼伤心,可是回过神来,就已经变成这样了。
他在原地跪下,低头,不敢让周劼看见他的眼泪。
王医生来得很快,她是周予母亲生前的好朋友,周予身体特殊,不但需要她每年安排体检,必要的检查也要靠她伪造出正常的报告。
“周劼,”王医生喊住了送她到小区门口打车的周劼,“我认识一个靠得住的心理医生,你带小予去看看吧,他身体特殊,又没有妈妈,心理很容易出问题。”
周劼迟疑了一下,“你帮我们约个时间吧,帮我和小予都约个时间。”
……
对于看心理医生这件事情周予非常配合,配合到甚至有些讨好周劼的意思。
但是当他真正开始和心理医生进行交谈的时候,又显得不是那么配合了。
他承认了自己的自残行为,但是对自己的动机避而不谈,他态度诚恳地回答医生的问题,但如果那些问题触及他的内心,他就只会哭着道歉。
医生无计可施,只能结束一对一的会谈,邀请周劼进来进行家庭治疗。
见到周劼,周予的情绪变得更加糟糕。
可以看得出来他在努力控制自己,但是无济于事。
他在彻底崩溃的那一刻,终于攥紧了周劼的手,绝望地求他把自己送进精神病院。
“没事的小予,没事。”周劼把这个支离破碎的孩子抱进怀里。
心理医生体贴地离开了,把治疗室留给他们两父子。
“爸爸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想看医生也没关系,爸爸陪着你,没什么大不了的。”周劼的表情很冷静,声音也很冷静,任谁也看不出来他在等候室神经质地啃秃了自己十个手指的指甲。
“你在外面等等爸爸,爸爸和医生说会儿话。”
周予一等就等了两个多小时,他敏感地察觉到周劼变得很低落,他清楚自己是罪魁祸首,但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周劼不知道用什么理由请了长假,他的书房里多了好多心理方面的书,有些是从医生那儿拿的,有些是他自己买的。
他像是突然对心理学产生了兴趣,但他从来不跟周予谈论那些书,对周予也没有任何“治疗手段”。
他给周予做饭,中餐、西餐,有时还做做泰国菜,他带周予健身,跑步、游泳,周末去户外爬山、攀岩。
周予幸福得像是提前进入了天堂。
他不再从肉体上伤害自己,取而代之的是,他的灵魂再也无法安宁。
他靠吃安眠药入睡,但仍旧夜夜不得安眠。
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哭叫着从噩梦中惊醒,有时会绝望地重复“爱你”,但大多数时候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忏悔道歉。
周劼每晚都会站在门外,听着他最爱的孩子哀号,陪他熬过一个个痛苦的黑夜。
“爸爸,你不用去上班吗?”接连的雷雨过后,终于有了个大晴天。
周予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周劼在一旁给花草修剪花叶。
“你想要爸爸去上班吗?”周劼剪下一朵半谢的香水月季,随口问道。
“嗯,”周予毫不犹豫地给出肯定的回答,他贪婪地看着周劼的背影,连眼睛都舍不得眨,“爸爸你快回去工作吧,好好赚钱养我。”
周劼顿了顿,他放下花剪,缓缓走到周予身边蹲下,“好。”
阳光,微风,周予最爱的人。
他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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