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珩抬眸望去,守在吊脚楼的两个侍卫脚下的占满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影子,那些影子不断地蠕动着,时不时发出穿人耳膜的尖叫声,可惜无人听得到。然而这些声音却一字不落地被晏珩听了个全。“好挤啊!”“好挤啊,好挤啊!”“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滚,你个混蛋,挤到我了!”晏珩有些烦躁地蹙紧了眉毛,他撑了个结界把这些闹人的声音隔在了外面。“小花姑娘?”晏珩试探地喊了一声。小花如梦初醒,她迷茫地看了一会,奇怪地道:“我怎么带你来这里了,快走吧,这里是大祭司的楼,他眼睛很毒的,一眼就能认出哥哥是不是外乡人,他是很讨厌外乡人的,包括那些长胡子的老人。”说完,小花拉着晏珩就准备往回走。有人从竹楼里走了出来,在侍卫的耳边附耳说了几句。侍卫扬声道:“请留步!”小花拉着晏珩快走了几步,侍卫立刻拦在了他们的身前,他指了指晏珩道:“外乡人,大祭司有请。”小花攥着晏珩袖子的手收紧了几分,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相反她面色惨白,眼神凶狠地盯着侍卫,像是有人抢她的东西一般,她朝侍卫呲起了牙。晏珩掰开了小花的手,小花立刻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她不解地看着晏珩。晏珩安抚地道:“我去去就回,你先回家吧,我一会就回去。”小花迟疑地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地朝来时路上走。大祭司的房间里点着艾草,周围的窗户挂着细密的竹帘,光亮拼死拼活地只能挤进来一点,晏珩撩开帘子走了进去。大祭司睁开眼睛,他坐在桌子后面,桌面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编织毯子,大祭司扬了扬下巴,示意晏珩坐到对面的竹凳上,并开口道:“年轻人,你来了。”晏珩不动声色地微微颔首。大祭司道:“曾经有人预言,苗都会来两个很重要的人,一个会给苗都带来灾难性的毁灭,一个会给苗都带来希望,你认为你是哪个?”晏珩摇头道:“我希望我哪个也不是。”大祭司轻笑一声,他伸手挑开了帘子,让阳光稍微透进来了一点,晏珩趁机垂眸看了一眼大祭司的脚边,只有一只影子。
“给苗都带来毁灭的人已经死了,他带来了恶魔一般的天心草,你应该都看到了吧,有的人脚下有许多影子而有的人脚下没有影子,而有的人脚下只有一只影子。”大祭司见晏珩不语,继续道:“世界上没有平等的事情,天心草为何可以医死人,肉白骨,因为它是长在每个苗都人的身上,一旦天心草成熟,苗都就会死成千上万的人。”大祭司顿了顿,“这样的天心草你还会取吗?”晏珩轻笑一声,“前辈为何知道我是为天心草而来的?”大祭司放下了手,盯着晏珩道:“来这里的每一个外乡人都是为了天心草而来,但是他们都不是给苗都带来希望的人。”晏珩反问道:“既然如此,天心草成熟后若不取用,苗都的人岂不是白白牺牲了?”大祭司闭眼做了一个祭拜的手势,开口道:“苗都人恋乡,无论死在何处,都是会带回苗都来安葬的,天心草无论生与败,它都要留在苗都。”“那些在我之前来取天心草的人呢?”大祭司突然睁开眼睛,“都死了,没有一个人活下来。”晏珩问道:“那些人是怎么回事?”大祭司闭上眼睛,轻轻晃了晃头部,“他们会把吃掉的第一个影子的身体留在身边,做为傀儡,为他们寻找下一个能吃的影子,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千万别被那小姑娘的主人给吃了,否则在这苗都都没有人替你收尸。行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回去罢。”晏珩起身施礼便撩开帘子走了出去。午饭依旧有酸辣汤,晏珩称身体不适便将午饭带回了房间里,他用筷子翻了翻那碗酸辣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白瓷碗上飘着一层鲜红的辣椒油和蛋花,点缀着翠绿的香菜叶子,夹一筷子还能看到豆腐、肉丝还有新鲜的竹笋,碗底还要鱿鱼和海参。总能勾起人的食欲。晏珩不自觉地伸手去端那碗酸辣汤,当他的手指碰到碗沿时犹如同触到了火焰一般,他迅速缩回了手指,这酸辣汤有些问题,晏珩端起酸辣汤寻了个隐蔽的地方倒掉了。晚饭虽然没有了酸辣汤,却多了炖牛腩,煮的稀烂的柑仔蜜,配着颜色怪异似粉色的肉丁,散发着丝丝的香味,仿佛能把人肚子里的馋虫给勾醒。莫娘子和小花都吃的很香,时不时还能听到嚼脆骨的声音。莫娘子脚下的影子似乎又多了些。现在想想,只是把吃掉的第一个影子的身体留在身边,那以后吃掉的影子留下来的身体放在什么地方呢?烧掉了?或者进了厨房?苗都地方不大没有那么多地方可供埋人,或者满地都是骸骨,或者有人夜间出来焚烧“杂物”所以夜间雾气才相当的大,但又没有薪柴的味道,所以这还是个迷。晏珩称水土不服,推了晚饭,他辟谷许久不吃东西也没什么,只是纪宸总是一日三餐用的很准时,他便也跟着一起,吃习惯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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