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不晓得。我看你穷得叮当响,这才把你请来这里做新娘子。你要实在不愿意,可以走人。”她就是吃准关婮缺钱,才敢如此放狂言。奈何,关婮就吃这套,不过这里她也聪明了一回:“张娘子看上去可比我还着急呢。新娘子死在你手上,若是万老爷查问起来,你难逃罪责。且不说喜钱拿不到,可能还要吃官司,这才将我“请”来。我说的,对不对?”
“没看出来,你还挺聪明。”张姬儿满脸得意地点头点头,又仔细打量关婮的脸蛋,“别说,除了胖点,你好像找不到别的缺点。大脸粉嫩粉嫩的,好看。瞧你这对聚光的眼睛,多传神呐。还有你这樱桃小嘴,要是万老爷见了,指不定……不错不错,天生丽质,难怪有公子愿意和你相好呢。我警告你,嫁过去,和别人幽会可得小心点,切莫被抓,他家老夫人,那可不是省油的灯。”见关婮脸色越来越沉,张姬儿又打了自己的脸一巴掌:“瞧我都在胡说什么。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既然已经答应,如果再逗留下去,张姬儿就会把关婮劝走了。于是丢下关婮,急哄哄关门走了。瞬间把寂静的喜房,留给心中惶恐不安的关婮。回头便又瞧见床上惨白的女尸,她特别害怕烛火忽然灭了。圆桌上摆着瓜果点心,关婮拿了两块五瓣梅形状的白色糕点,狼吞虎咽地吃起来,饿了一天,也快成尸体。屋外的雨还未停,偶有夜风吹动窗户,发出沙沙的响声。吃两口,回头看看女尸,吃两口,再看看女尸。今夜,到底要如何入睡?爹娘他们不知担心成什么样? 拐卖幼女万家,老夫人刁当当屋内。身穿深紫长袍的万元户负手踱步进门,一面打发仆人们去院外候着,他抬眼看看坐在床沿上的母亲刁当当,继而缓慢坐到床边扶手圈椅上。母子俩一整日相见不言。屋内气氛沉闷。最终,还是情绪低落的刁当当扭过头,望着骨瘦如柴的儿子,她颤抖着双唇,无比心疼。明日儿子大喜,昨晚她才得知儿子身患绝症,药石无医。今日她都不知是如何度过的。每每撞见儿子,想与他说两句,关心两句,可话到嘴边终究没能说出。遥想当年,嘲讽别家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这种悲惨事居然临到自己头上,她怎能不悲伤郁闷?丈夫早死,儿子命不久矣,孙子年幼,还有个令她厌烦且虎视眈眈的庶子,未来日子,不知又是何种景象。“两个新娘子的事都办妥了吧?”刁当当强忍着心中悲伤,望着儿子。万元户笑笑说:“妥了。娘放心,明日只管好好吃喜酒,别的都有邵刚他们cao劳。”刁当当点了点头,心里苦闷,自不想多说。母子俩又沉寂了半晌。“娘。”低着头沉默的万元户忽然喊了一声,语气严肃。刁当当只觉儿子心中仍有事,她满脸担忧地望着他问:“我儿心中是否还藏着事?”万元户抬起头,略微点了点:“娘可还记得二十二年前,儿子在外发了一笔财?”当年他发财,一度成为鹿州城佳话,自豪的刁当当怎会忘记?她点头:“我儿那般有本事,娘当然记得。”万元户呵呵笑笑:“二十二年了,这个秘密一直压在儿子心里,就像一块大石头,难受。娘,儿子续弦也是因为这件事。”刁当当满脸茫然,越听越糊涂:“娘怎么不明白了。你娶关家和姚家那两丫头,不是因为她们都不能生育,让她们将来一同照顾我的大孙子吗?”万元户摇头:“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那还为什么?”刁当当纳罕。“为了还债。”“还债?”“对,还债。”“我们万家,资产万贯,如何欠了别人债?”“这个债不是用金银能还得清的!”万元户说得着急,皱起了霉头,“即便是还债,这件事也不能让旁人知晓。”“到底是什么?”刁当当听得更加着急,起身坐到儿子身旁。万元户叹气:“当年我之所以赚得一笔钱,那是因为偷拐了一个年幼的小丫头。那年我进京赶考,却不想遇见强盗,将我身家全部掳去,眼看着京城就在眼前,将要开考,我却只能干瞪着眼。那么冷的天,他们将我身上唯一一件棉袄扒去——那是赶考前,娘您一针一线为我做的袄子呐!衣不憋体,狼狈不堪,又没了浮票,如何考试?所以只能放弃进京。娘也知晓那时我们万家境遇……我也是没有法子,才走了这条路呀。”“你为何从来不说与我们知晓?”刁当当瞠目结舌。万元户摇头惋惜:“如此丢人,儿子哪有脸说。”“你且接着说。”“那小丫头瞧上去不过两三岁,一身绫罗绸缎,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的,那小脸粉嫩粉嫩的。我当真喜欢,就多看了两眼。本想看住她,等她家人来寻。可是,我看着看着,就看到她项上戴的那个金项圈,样式新奇,做工精细,便猜想应该价格不菲。我脑袋一发热,立刻把她抱走了。那小丫头厉害得很,用手在我脸上抓了好几道血痕。我一怒之下,不仅卖了她的金项圈,还狠心卖了她。”刁当当不可思议地望着情绪激动的万元户。万元户满脸愧疚:“儿子想在死之前,寻得当年那小丫头,所以三月前,让邵刚四处打探,想补偿她。寻来寻去,只有关家女与姚家女符合,这才娶她们进门。”“原来如此!”刁当当一时半会无法接受这么多信息,只知道傻愣愣盯着她儿子瞅,仿佛要将万元户看穿似的。“娘,儿子还有一事需要委托。”万元户讪笑了两下,又压低声音说,“两位新娘,其中必有一人是假。”他还未说完,刁当当便明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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