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他作为七皇子的伴读,在皇子们的学堂里与身为长公主府千娇百宠的小郡主容英相识了。两人也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他的身世太低,终究是无法与她比肩而立的。好在这一次,他的家族在北伐之战中立下了不世之功,他也因为这次战役获得了圣上的封赏。出征前,长公主曾说过,若他打了胜仗回京,容英便可以嫁给他。过了玉门关,再有十几日,他们便能相见了。很快,她便会是他的妻了。崔演这样想着,停下了笛声,找了块净布,轻轻擦拭着笛身。“崔将军,您睡下了吗?”赫连榛榛捧着酒杯,在他的帐外问道。还未等他回答,赫连榛榛又问了一声。“我有些睡不着,可以进来同您聊聊天吗?”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这怎么能?崔演当下便要拒绝。可人已经进来了。手捧酒杯,衣着暴露,身量纤纤。赫连榛榛踏着月光走进了崔演的营帐,她的脚踝上还挂着谢安临走前为她系上的银铃。一步一响。一动一响。银铃声叮叮,在这静谧的夜里,尤为明显。崔演连连后退,退到了营帐的最边缘。“别再往前了,你就站在那说。”说完,他便转过了身,背对着赫连榛榛。“姑娘到底有什么话要说?请说快一点,我想就寝了。”他有些不耐烦。往日里赫连榛榛便总爱往他身边贴,他是个男人,又不是个傻子。自然知道她打的什么鬼主意。不可否认,赫连榛榛是美丽的,那份美丽与大梁女子不同,更多了份异域之感也更为妖异。可那份美丽,偏偏是崔演不喜欢的。他不喜欢心思太多的人。特别是,她的心思还如此之多。忽然,崔演的后背一热,赫连榛榛贴了上来。她从身后,紧紧地搂住了崔演的腰背。“崔将军,您就不想与我欢好一场吗?”崔演的身子抖了抖。不是因为兴奋,而是愤怒。他原以为,赫连榛榛跟了七皇子,便会安分守己。今夜前来,或许是怕回了金陵城后被王府里的其他女人欺负,想找他做个靠山而已。结果,她居然是来勾自己的。崔演回过了身,毫不留情,粗鲁地将赫连榛榛推倒在地。“放肆!”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掸了掸赫连榛榛留下的媚俗香气。“你简直恬不知耻!你明明已经跟了七皇子,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回了金陵城,七皇子殿下也定然不会亏待你,他也一定会替你找到家人。”“你今夜,便不该来此!”崔演愤怒到了极点,他与七皇子谢安自小一同长大,情谊自然不浅。不知为何,他虽然一把推开了扑上来的赫连榛榛,却总觉得心中膈应,似乎真的做了对不起谢安之事。赫连榛榛跪倒在地,舞裙刮在桌案边,撕拉出了一个缺口。她没急着说话,而是淡定地抬起头,毫无羞愧之意地看着崔演。烛火之下,赫连榛榛的眼光凶狠而恶毒,但几乎只是一瞬之间,她便又换上了往日里人畜无害柔弱无辜的模样。赫连榛榛站起了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扬起了头颅,如同高傲的鹭鸶。“崔将军,当真不曾对榛榛有过半分妄想吗?”
“今夜之事,榛榛不会告诉任何人。这一段露水情缘,榛榛日后也不会提及。”未曾想到她会如此说。崔演又骂了一句:“恬不知耻。”他此刻,非常痛恨自己平时不爱骂人,真到了要用的时候,反反复复只会这么几句。听到他这样说,赫连榛榛的眼神又闪烁了一下。她撒谎道:“好吧。崔将军是正人君子。看来是殿下小人之心了。”“殿下临走之时,怕您会对我起歪心思,特地让我测试您呢!”“殿下说,若是您不堪重用,便叫我就地了结了您。”作者有话说:谢谢大家的支持 感激不尽◎长辈们的恩恩怨怨(3)◎崔演微怔, 片刻后便恢复了以往神态。他偏了偏身子,躬身施礼:“姑娘回自己的帐子吧。早点休息,明日还要赶路。”玉门关外多风沙, 可关内便会是另一番场景。江南此时已是草长莺飞二月天, 夜里应该好眠。崔演在心中,又将容英的样子想了一遍,眼下这个时辰,容英应当早已睡下了。“将军又在想您的未婚妻吗?真好奇,她是个怎样的人。”赫连榛榛咬着后槽牙,面上却带着微笑, 说道。“她是个极好极好的人。像清风一样。”崔演不欲与她多言,掀开了营帐的门帘, 摆了摆手, 示意她出去。赫连榛榛忍着心中不悦, 走出了崔演的帐子。错过了今晚,她便再也没有机会了。明日入了关,便会有谢安的人来接应,到那时, 她做什么恐怕都会被人盯着。赫连榛榛站在崔演的营帐外, 有些不甘心地皱着眉头, 久久不愿离去。忽然, 她听见了一声孩童的啼哭声。不止是谁, 趁着夜色, 将一位尚在襁褓中的婴儿丢在了他们安营休息的地方。接着月色, 赫连榛榛抱起了那名男婴。她今日接连碰壁, 心中很是不悦, 正想发泄。看着怀中粉雕玉琢, 被她抱起立马便止了啼哭的男婴,赫连榛榛的眸色暗了暗。她讨厌孩子。幼时在北渝皇宫,北渝王的妃子们一个又一个的拼命生孩子,这些孩子又吵又闹,待到会说话会跑会跳了,又会追着她打闹。想到这,赫连榛榛抬起了手,将手掌伸向了怀中的婴儿口鼻处,捂了上去。很快,男婴的脸便涨得通红,开始啼哭。她望着手中不堪一击仍在垂死挣扎的婴儿,心中突然没了半丝快感。明明,她从前并不是个会心软的人。她颓然松开了手,再没力气捂上去。男婴的啼哭声划破了天际,惊动了已经睡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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