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晗芝并没有拆穿邵禹和戴茵茵骗人的把戏,他们不知从哪里弄来两张伪造的地契,交由王妃保管。不到东窗事发,这件事情也没必要捅破。大概是心虚,坤王妃没再揪着大姑娘和梅家大公子的事情,这段时间一门心思扑在邵蒙和马家的亲事上。邵碧姚和俞晗芝住得近,三天两头来串门,关于邵蒙婚事的消息,俞晗芝都是听她说来的。马家嫁女儿不能含糊,听说双方长辈来来回回商谈了五六次,最后才定下礼单和宾客事宜。王府择定良辰吉日,两月后亲迎。这段时间,俞晗芝解决了福满天食肆的债务危机,区分出祝追手里的账务,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虚假的,最后拿出王府的令牌,光明正大收购了福满天,成为老板。白小娘依旧是掌柜,孟大厨的手已经复原,厨艺没有落下半分,原先的伙计全都留下了。但有一人比较为难,俞晗芝说了食肆不留没用的人,那白小娘的儿子就得另寻去处了。亲迎的这一天是农历七月初七,乞巧节。夏末的尾声,空气中已然带了丝丝凉意。天光刚亮,王府开始了一天井然有序的忙碌,灰瓦白墙,烛火渐熄,大红灯笼高高挂。“把这个带着。”俞晗芝喊住正准备出门的邵舒,作为新郎的弟弟,他和世子都去马家迎亲。邵舒立在半开的门边,光影流于缝隙,转过身来,一袭深紫暗纹长袍,长发高束,玉冠飘下暗紫的绸带,清冷而矜贵,又远远迎着这鱼肚白的天际,飘逸而沉稳。俞晗芝看呆了一步,走到他面前。“老太妃生病,我前段时间陪王妃去佛寺祈福,顺带给你求了个平安符。”俞晗芝边说着,边将平安符塞进他的袖袋中。邵舒嘴角挂着一抹笑,伸进袖袋中牢牢抓住她的手,来回拉扯,她则调皮地在他手心挠痒痒。两人都换了新衣,因为知道她喜欢紫色,邵舒才故意挑了暗紫色的布匹,俞晗芝选了浅浅的丁香色,两人站着就是一脸的般配。还没穿上新衣的时候,俞晗芝调侃他:“怪道你喜欢吃葡萄了,你穿了那衣裳,就是活脱脱一颗紫葡萄。”邵舒总有办法对付她,低低一叹:“夫人这是嫌弃为夫了?”“我有这么说吗?”俞晗芝瞪他,不带他这么忽然装可怜的。邵舒当下就把她压在榻上,一眨不眨看她,手在她身上乱动,嘴里说着刻骨的情话,“怕你看腻了。”一吻又落下,“夫人,不喜欢吗?”想起那时的场景,俞晗芝现下居然有些害羞起来。他长得俊俏,与邵禹那种粗狂的俊美不同,与邵蒙那种热情的俊朗也不同,而是那种带着节气、云淡风轻的清俊,可那层清俊只是最肤浅的表层。接触这个人越多越久,渐渐发现他可以有不同种模样,清贵,才气,睿智,温柔,霸道,特别是……在床上的时候。“怎么了?”邵舒见她忽然间扭捏了起来。“快出门吧,别误了时辰。”俞晗芝才不会同他说心里的那番话,免得又被他拿捏住。邵舒嗯了一声,抱住她的脑袋,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施施然离开了。“有些头疼。”俞晗芝揉着太阳穴,倒在洛枫的怀中,让她扶着自己去了榻上,准备躺倒休息一会。没一会,许妈过来把她揪了起来。“少夫人,你好歹是小二嫂,总得去前头看着,也不用帮衬什么,添添喜庆。”俞晗芝认命地起身,由着绿雀和罗竹伺候更衣,梳妆。王府娶亲,绿雀给她画了一个盛大的妆容,铜镜里的人清冷高洁,添了妆面,多了一层柔美。这时,大姑娘寻了过来,她也是被嬷嬷拉着起身,到俞晗芝这边用早膳。两人闲聊了一会,偶尔避忌其他房的眼线,总得吵几句。今天是个喜庆日子,最后两人演着和和气气的模样,一起去了主堂。王府的亲戚并不多,坤王祖上是农户出身,自然不会认那些穷亲戚,主堂上多是朋友和同僚。世子妃怀了孕,不少女眷围着她讲孩经,言语间颇多奉承,表姑娘站在一旁笑着搭腔,颇像是个世家小姐的模样。见到俞晗芝她们来了,笑着相迎,一起加入聊天。虽然觉得无聊,但俞晗芝还是被堂上装饰的喜庆、宾客们的笑语声所感染,成亲便该是充满着祝福和温馨的。她能够想象,邵舒他们到了马府,众人相迎,无伤大雅的刁难,放人进去,迎接新娘。这一切,都该是喜悦而欢愉的。可她却猝不及防想到了前世。她从江南嫁过来,才知道新郎不是邵禹,其实具体是谁并不重要。那个时候,她心里只有邵禹啊,想嫁的人也只有他,一直以来,在她的认知里,邵禹是唯一。她并不曾认真想过,还有其他可能,比如:邵禹对她的在乎其实很有限;比如:儿时的情意,长大以后是会变的;比如:邵舒对骗婚是不知情的。她认为自己何其不幸,怨天怨地,怪邵禹却又做不到,只能把所有的不痛快都转嫁到邵舒的身上。因爱盲目是可悲的,无论她多么厉害,心被蒙蔽了,再也不清明,便仿佛失去了判断是非的能力,把自己关在一个死牢里,自己舔舐伤口,却只是伤得越深,再也看不见身边真正的美好了。在她的潜意识里,邵禹是好人,那么骗婚的邵舒就是坏人。所以,洞房之时,待看清眼前的人,她当下就踹了他一脚,自己重新戴上红盖头,死活不肯让他揭,一定要等邵禹来。她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那些辛辣的字眼,该多么伤害邵舒啊。但凡她当时消减了怒气,认真思考,应该是能听明白邵舒的话。他说,大哥娶了中原县主,我此前并不知道新娘是你,但我会对你负责。他说,无论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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