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父亲谢允臣。他很害怕他,因为他是冷漠的,也是独裁的。
他也是他唯一怨过的人。
他不怨出生后便差点被父亲命人溺死,不怨自己六岁那年被诬陷偷了二姐的玉佩时,父亲不分青红皂白地命令下人当着全家的面用藤条抽了他半个时辰直到遍体鳞伤吐血昏厥,也不怨父亲把重病到快要死掉的自己丢到乡下,自此不管不问。他只怨,父亲为什么让娘亲掉了那么多眼泪。
可即便是这样,谢园的直觉还是告诉他,眼前的父亲比谢允臣更加威严可怖。
他听说过的,褚承宥也曾受娘亲的事影响在冷宫待了三年。
在那被抛弃的三年里他又是怎么过得呢,是如何自救出来的呢,经历过那番被抛弃的恐惧,又如何能没有丝毫恐惧,滴水不漏,坦然自如地与眼前的父亲对弈闲谈,岁月静好呢?
“听说园儿前些日子病了?”
谢园怔怔地看着褚承宥出神,没有听到褚弘乾的询问。
他只看见褚承宥目光落到他身上,那双灿如星子的眼睛弯了弯,对他温柔笑道:“阿园,父皇在问你话呢。”
谢园这才反应过来,对上褚弘乾看向他的柔和目光,手指紧张地抓起衣袍,慌乱道:“是……是,父皇。”
褚承宥宠溺地笑了笑,替他答道:“父皇,阿园身子弱,前些天感了些风寒,现下已经全好了,劳您牵挂。他性子乖,先前又没怎么出过府,得见天颜总会紧张些,您莫要怪罪。”
皇帝神色依旧宽柔,目光从谢园身上回转到棋盘之上,落下一子后,对陈瑾道:“一会去一趟太医院,叫人明日去府上给园儿瞧瞧,开些补身子的药吧。”
“多谢父皇。有您龙恩庇佑,园儿定会身体康健。”
“多谢父皇。”
褚弘乾笑了笑,“起来吧,如此生分,不像一家人。”
他说着,像谢园伸出一只手,作势要将他扶起。
谢园愣了愣,抬头撞见褚弘乾慈爱温柔的目光。
那目光极为柔和,不带丝毫锋芒,藏着叫人安心的善意,仿佛此刻他不是九五至尊,只是个关心体贴晚辈的父亲。谢园心中的恐惧和紧张骤然间消散几分,泛出一些暖意。
也许,他并不像自己揣测的那般凶严可怖,高高在上。
一边想着,谢园一边轻轻搭上褚弘乾的手起身。
谢园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褚弘乾和褚承宥的棋局继续了一会,宸妃和由奶娘抱着的十公主进了殿。
这刚足百日的女娃娃尚在襁褓中,粉白可爱,生得极漂亮。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同宸妃娘娘极像。
殿中的焦点变成十公主后,气氛瞬间轻松了不少。
宴会开始的时辰将至,皇帝宸妃和十公主乘着轿撵前往乾清宫。
谢园与褚承宥跟在其后。
走在红墙绿瓦之间的长街,两边宫灯影影绰绰,见此时无人目光停留在他们身上,谢园侧过脸偷偷打量了下褚承宥。
不同于方才在和芳殿的轻松自如,他此时面色有些凝重,目光停留在前方的轿撵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褚承宥正神思游走,袖口却突然弹了两下。
他侧过头,只见谢园正伸出手指,轻轻拉扯着他的袖口,一双亮晶晶的杏眼带着歉疚仰视着他。
“抱歉,给你……丢脸了……”
他声音柔软清和,轻飘飘落在褚承宥耳边,给他本就凌乱的思绪又添了一丝涟漪。
他转过头,不再看谢园,凝重的表情缓和了些。
“无事,不是你的错。”
谢园愣了愣,又走出几步,磕磕绊绊道了句谢谢。
褚弘乾进了乾清宫,一片跪拜请安之后,宴会正式开始了。
比起宴请外使的正式朝宴,此次算是规模较大的皇家家宴,因而氛围轻松许多。
主人公十公主在抓周礼上取了支青玉狼毫笔后,被褚弘乾抱了没多久,就伴着丝竹声睡去了,因而被奶娘带回了寝殿。宴会进行到一半多时,皇帝饮了些酒,也以困倦为由同宸妃一起回了寝宫。
上位者陆续离开,席间气氛愈发松弛起来。
当然这并不包括谢园。
从他吃下一颗自己不认识的果子被嘲笑之后,他便再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再闹出些什么笑话丢了褚承宥的脸面。面对眼前满盘珍馐,即使肚子饿的有些叫唤,也没再吃几口。
宴会继续,男人们在席间饮酒交谈,而谢园身边的小姐命妇们吃饱了,则是结伴,三三两两地去御花园游园散心了。
谢园看着经过身旁的莺莺燕燕,突然想起谢柔托春盈交予自己的字帖,正要寻找她去道个谢,却发现她早已不在殿中了。
坐了没一会,谢园周边的座位空了一大片,却没人和他说一句话,倒是常常有鄙夷探究的眼神投到他身上。
他虽然早就习惯,但仍然觉得有些难过,很想早些回家。
正这样想着,他抬起头去寻找褚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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