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非常嫌弃地抱着阮枣退后了好几步,表情冷漠地好像能凝结成实质的寒霜,嫌恶地说:“你再敢靠近我们,我就让你和你的族人一起去那个世界。”
闻言少年立马停下所有动作,略带遗憾地看了一眼阮枣。
她感觉自己鸡皮疙瘩掉一地了,一想到自己之前居然还可怜他们,就为当时自己的无知沉默。阮枣搓了搓手臂,复杂的望着少年。
他呆呆地跪了一会,随后站起来慢慢地说:“那我就不打扰两位大人了,我想到外面的世界看看,有缘再见了!”
他绕过两个人之前,深深地看一眼阮枣,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除了刚出生的怪物以外的白色心脏。那是一颗白得令人惊心动魄的心脏,与他此前所见的所有怪异之心截然不同。而她身旁的那个人的心脏,则如同深沉的夜空,漆黑无比,这两颗心,就像是这个世界上最为显着的两个异数。
因为眼前被灰尘蒙蔽着,他只能看见物体大体的轮廓,以及外壳下包裹着的东西。
这两个人的心脏似乎锁在一起了。
“你等等!”
因为阮枣还有想问的,所以喊住了他,旁边的灰白眼神已经比抓到妻子出轨的丈夫还幽怨了,她只能先委屈他一下,待会再哄哄。
深绿发少年咽口水,很慢很慢地挪动过来,努力不去看旁边那个黑的快滴血的心脏,问道:“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阮枣好奇地说:“你叫什么名字?你们族长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居住的地方长什么样?”
好像是第一次有人问他这样的问题,于是少年激动地回答:“我叫绞刑,我们族长是个强大又有主见的人,他打倒了之前占领这里的蝙蝠们,对于我们每个人的要求他都会尽可能的做到,殴打或者踩踏我们之类的请求他也会答应。只是这次的仪式人数不够,他很生气…”
他还想说更多关于族长的事的,但是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捏住了,钻心的疼痛蔓延至全身,好像有人把刀子插进他胸口然后乱绞。
阮枣只看见面前这个少年突然脸上又蒙上一层厚厚的红雾,眼神又变得混浊起来,头顶透明的触角瞬间充血,声音听起来虚弱了很多:“我们住的地方就在前面…”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阮枣愣愣地呆在原地,随即被不满的灰白纠缠上来:“主人,别看他了,只看着我好不好…”
幽怨的眼神,湿漉漉的大眼睛,阮枣还是被卖萌的少年蛊惑了,灰白的脸仿佛就在发光一样——
女孩捂住快被闪到的眼睛,闷闷地说:“呜哇…我只会喜欢灰白啦,别吃醋了!”明明只是说几句话而已!他装什么可怜啊!偏偏自己还没办法拒绝…
阮枣红着脸拽住他的衣角往前走,结结巴巴地说:“往前走吧,去看看前面…”
她没忘记今天的目的地是那栋摩天大楼,但现在连大楼的影子都没看到。
人要学会变通,既然没找到大楼那就去有故事的蜗蝓族逛一逛。
灰白上上下下蹭了阮枣一遍,她感觉自己被羽毛轻抚了一样,少年贴着她往前走。
黑色的地面前方变成了深邃无边的大洞,洞内岩壁斑驳,长满了苍翠的青苔,裂痕如岁月的痕迹般纵横交错。
围绕四周的,是秩序井然的深绿色石块,宛若古老的符文。岩石的缝隙中,随意地延伸着一些青铜色的奇异植物,仿佛在无声地叙述着古老的传说。在一处宽阔的裂缝中,藤蔓如同蛇般蜿蜒盘旋,向下方延伸,仿佛构成了一个神秘的通道,连接着上下两个世界,这应该是它们上来下去的道路。
阮枣感觉这个洞的大小大约一个篮球场那么大,用来爬上爬下的藤蔓看起来湿漉漉的,她认为自己可能踩上去就会滑倒。
她看向身旁什么都不在意,一直只注视她的灰白——这不有一个现成的升降梯嘛。
灰白翅膀上的蓝白色诡谲花纹正在发的淡淡的光芒,两人快速下降,气流毫不留情地拍打在他薄薄的衬衫上,飞舞的衣角偶尔露上他灰色的皮肤。阮枣因为被他护在怀里所以没有被影响。
这次灰白没有慢悠悠地飞了,她有一种下坠感,所以牢牢地搂着他的胳膊和脖子,甚至感觉不到他在飞。
很快到地底了,微光虽然不能照亮整个洞窟,但是能照亮脚下的路。
黑暗中,空气变得越来越潮湿,阴影处的植物散发点点荧光,叶尖的露珠下落在石头上,发出清脆的“嘀嗒”声。
前方有几条路,灰白牵着她走进了最大也是血渍最多的那条路,脚步声回荡在寂静的空间里,四周的地上散落着一些带血的刑具。
阮枣揉了揉鼻子,忍住对腥臭的反胃感。
灰白的手在她眼前晃悠了一下,然后突然变出之前那朵粉红色的花,清郁的芬芳洗刷掉鼻腔里越来越恶心的味道,他挽起她的发丝,别在她头顶,笑着说:“这些东西是它们的情趣用品哦。”
是的,对她来说是酷刑与刑具,对于他们来说是情趣和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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