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非要冠冕堂皇地将回宫享受荣华说得这么义正言辞吗?女人想要荣华富贵可耻吗?女人想要为孩子争一个好前程可耻吗?女人有野心可耻吗?她若是直言想要为自己、为孩子争一份好生活,我或许更能与她感同身受。用皇上的权力为果郡王报仇?我不懂。“咚咚咚。”我听见敲门声,对外头威严道:“进来吧。”温实初提着药箱进来,看到我和甄嬛剑拔弩张般对峙,然后视线瞬间移到地面,看到了那碗被打翻的落胎药。他顿时额头急出汗水,转身将禅房的门关上,痛心疾首道:“嬛妹妹,你糊涂啊!”温实初整个人都有些战栗,我知道眼前马上要上演一出好戏,退了几步坐到桌前,给自己斟了一杯茶,顺便还给温实初也倒了一杯。“温大人,来得这样急,先喝口水润润吧?”温实初瞥了我一眼,仍旧严肃地盯着甄嬛,“我没心思喝茶。”我轻笑一声,自己举着茶杯到嘴边,十分好奇温实初会怎样劝甄嬛。“为什么!嬛妹妹,为什么!”甄嬛眼神瞥向我,然后对着温实初笃定道:“因为我遇见了皇上,这个孩子是皇上的。”我低下头,嘴角的笑容更加意味深长。论情分温实初会信甄嬛,论本心温实初会信我。其实到现在这个地步,这个孩子是谁的已经不重要了。温实初看向我眼神中满是惊恐,很明确,他信我。他脑子很清醒。“嬛儿!你疯啦!这可是欺君之罪!这万一!”是啊,甄嬛不会以为把我和温实初绑在贼船上,一块儿欺君就能保自个儿了吧?“没有万一!若是有万一,那这个万一就是你不肯帮我!”温实初吓得后退了一步,近乎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我,他大概万万没想到,今儿随我来甘露寺是这么一出好戏。“你去告诉皇上!我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根本不是他的!”甄嬛对着我还有几分柔弱无辜,对着温实初立刻变得咄咄逼人。我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一边喝一边看他们两个大声密谋。我忽然想起前世,那会儿我与皇后明明已经蒙中了甄嬛此胎有问题,放出风声说她的孕肚比寻常月份更大。可皇上不仅丝毫不信,反而斥责疏远了皇后。皇上的心意大于天。哪怕甄嬛如同杨玉环一样已经嫁作他人妇,皇上只要喜欢,也是能毫不介意地夺娶的。
那一时上头的心性,如烈火焚烧,能将所有阻拦者都化为灰烬。温实初急得说不出话来,一脸忧虑地安慰道:“你明知我不会这样做!果郡王和皇上能做到的,我也可以!”甄嬛忽然又放软了语气,眼眶中盈满泪水,我知道刚刚对我的那套说辞她又要对温实初来一遍了。“你能帮我照顾保全我的家人吗?允礼可以。”我一愣,甄远道没有因为钱名世一案被牵连,不是因为我和浣碧先下手为强,嘱咐了甄大人提前收集瓜尔佳鄂敏结党营私的罪证吗?什么时候成了果郡王的功劳?“你能帮我调查允礼的死因,为他报仇吗?皇上可以。”我扶额微微摇头,心想:皇上那人她还没看清吗?他可以,但不会。 夺权温实初被甄嬛质问地垂下头去,哀怨道:“说来说去都是我无能,我不能帮你。”我仰头又喝了一口茶,只觉得他们俩这么对话实在有趣,我能在这儿看上一天呢。见温实初开始自怨自艾,甄嬛也顺着他的话继续说下去,“不是你不能帮我,而是我命途多舛,我好不容易离开了紫禁城”我眼神微亮,看向甄嬛。“可现在还是不得不回去。因为这天下是皇上的。没有人能帮得了我那么多。”我笑得一口茶都要吐出来了,哪有什么“不得不”,不过是不想显得自己急功近利、自私凉薄。她如今深谙我与皇上的生存之道,为了自身的利益装得无辜可怜。此刻,我倒是有些喜欢她了。甄嬛说罢将脸转过去,连和温实初眼神相接都不敢,叹道:“如今你肯帮我就帮,不肯帮我,我也不会勉强。”她好狠啊,狠得略略有些像我。我端详着她那模样,仿佛看见了在养心殿里虚情假意的自己。为了自身利益,不顾礼义廉耻,谁都可以利用,连我都在她的算计之内。“我在宫外无依无靠,不过是坐以待毙罢了。宫里哪怕是斗得无穷无尽,总比在这里,斗也不斗就被人害死的好。”甄嬛一边说一边看向我,她视我为威胁她生存的敌人,却能这样巧用心智利用我。她这句话无异于在对我下战书,激将我放过她,让她回去。“实初哥哥,有些事你不愿意,我也未必愿意”甄嬛深情地看向温实初,眼泪滑落,鼻头显出娇嫩的粉色。“罢了。嬛儿。这世上我拿你最没有办法。”温实初刚刚说罢,我便见甄嬛咬着唇撇过头去,她不是快要笑出声才咬唇强忍吧?只差二十天的胎相。即便是华佗再世,只怕也不敢咬准怀孕的日子。温实初决心要为甄嬛搭上九族拼命,皇上又偏心宠爱甄嬛,我无凭无据,再阻拦她不过是自讨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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