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场假死确实是端倪毕现,疑窦丛生。“奴才已经找到王爷所坐的那艘船的残骸,船身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阿晋吞吞吐吐,气得皇上怒道:“只是什么!”“只是船底并不是用铁钉钉结而成,而是用生胶和绳索胶缠在一起。船一经在水中行驶,生胶和绳索便会断开,船就沉没了。”阿晋的话中有话,连我都听出了问题,我看向皇上战战兢兢。果郡王乘坐的船只是官府督造的,怎么可能出现这种问题呢?除非是皇上有意除掉果郡王。但是看着皇上和我一样惊讶而失措的表情,估摸着此事还真不是他主使的。他派果郡王去滇藏好歹是做实事的,就算心有忌惮也不至于顺道要了他的命。毕竟世人皆知皇上不顾兄弟手足之情,这么干岂不是平白往自个儿身上泼脏水?皇上似乎也察觉到了背后主使之人的险恶用心,怒道:“是谁要害果郡王!是谁要害朕的亲弟!”是谁要害他的名声?又要冤他屠杀手足?我猜,这才是皇上真正想说出来的话。 爱中疯魔延禧宫。温实初跪在我身前,已经一盏茶的时间了,我丝毫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我知道,把自己的怨恨和愤怒,发泄在可能同样不知情的温实初身上,无济于事。可此刻,我不找一个人出气,就憋得慌。“娘娘从甘露寺回来就郁郁寡欢,不如微臣给娘娘开一剂宁神散?”他试探着抬头建议,眼神都不敢与我相接,我将手中的茶杯砸在桌上,端详着他那张温和从容的脸。“给我开一剂落胎药。”温实初大惊,愕然看着我,又看向我的肚子,“娘娘三思啊!”我冷哼一声,平静道:“不是给我的。”温实初抬起身子的动作比刚刚更加慌张,却是一脸正气的表情。“那微臣就更不能配此药了!为医者治病救人,怎可做这种害人害己之事?微臣劝娘娘莫要做这样的事,您有皇子公主,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实在得不偿失啊!”温实初居然变身正义之士了?我还需要他来教我仁义道德?难不成我和他一块儿帮淳常在出宫,让他误以为我是个大慈大悲之人?我可不是为了费叔奕,也不是为了他们口中那假得要命的天长地久,只是为了方佳淳意她本人的心意。“就算你不配,本宫也能找费太医配。只是他未必能如你这般医术高明,若是那人落胎时痛苦异常、又或是此后再也不能生育,那就可惜了。”温实初知道我铁了心要他配药,低着头伏在地上,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看得令我生厌。
我想,若是甄嬛要他做这种事,大概他是不会有丝毫拒绝的,毕竟他的意志只随甄嬛而动。我轻蔑地哼了一声,将茶水佯装无意地泼在他身上。他不堪如此被我羞辱,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我,“微臣,绝不会”“这药是给甄嬛的。”“什么?”他脸上的表情复杂流转,从惊讶变成恐慌,又从担忧变为笃定,最终蹙眉严肃道:“是果郡王的?”我没有说话,只是勾起嘴角看着他,眼神的意味分明。“我配。”我托着腮玩味看着他缓缓低下头去时那嫉恨又苦恼的表情,只觉得这是我近期见过的最有意思的画面。温太医,你的善良也是有限的,不是吗?杀果郡王孩子的时候你可不手软,给我装什么正气凛然、仁义忠贞?不涉及自己的利益时,总是能够轻易审判旁人,一旦触及自己所怨恨的对象,不是一样无情无义?二月里,皇上忙于滇藏之事,一时无暇去甘露寺探望甄嬛。美人再要紧,也重不过朝政。这算是皇上仅剩的底线和原则了。我带着一盒盒燕窝、东阿阿胶、党参、还有各种脂粉和金银首饰前去甘露寺,代皇上瞧瞧甄嬛。此行我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打下甄嬛的孽障,彻底断了她回宫的指望。禅房外站着菊青和佩儿,她们两个人恭顺对我行礼,眼神里流露出安分的敬意。我知道她们两个替我监视甄嬛功不可没,对身后的宝鹬使了个眼色,让她记得打赏这两个丫头。禅房里的甄嬛正坐在榻上念经,手中的佛珠自顾自地转动,那模样像极了打坐休憩的皇上。她的睫毛上凝着泪珠,脸色也很差,鼻头红红的像是刚哭过不久。我将礼物堆在桌上,对着她笑道:“莞姐姐,这是皇上让妹妹拿来的。愿姐姐为皇上珍重自身,保养身体,柔婉承欢,和顺侍奉。”我故意激怒她,用皇上夸奖她的词奉承她,她果然睁开眼睛,缓缓起身对我行礼。“贱妾莫愁参见宣妃娘娘。娘娘如今位高权重,又何必对贱妾如此讥讽?”讥讽?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和皇上已然有了肌肤之亲,还装什么贞洁烈妇?又不是我逼着她回来和皇上行同房之好的。我又从食盒里拿出宝鹬入寺后特地借了滚水冲泡的药端上来。“旁的都是皇上的心意,只有这一碗,是妹妹的心意。姐姐想要保重自身,还是要干干净净才能免生枝节啊。”
18PO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