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也扯出一张一模一样的笑脸虎模样,感慨道:“后妃嫔御皆有父兄亲眷在朝中效力,朕会一视同仁,雨露均沾。”我低头思忖:皇上的言下之意也很明显,他不会过分宠眷功臣之女,也不会有意冷落年世兰让年羹尧起疑。太后尴尬地笑了笑,像个老母亲耐心地恭维道:“后宫与前朝密不可分,皇帝自然能够处理得当、应对得宜。”嗯?太后提醒皇上前朝后宫休戚相关,不要妄图切断?皇上听到太后这么说比刚刚更加高兴,像是抓住了太后的把柄一样,装作乖顺的样子。“儿子谨记皇额娘教诲。只是皇额娘久在后宫之中,已不能知前朝诸臣的心思,又何来前朝后宫瓜葛牵连之说呢?”众妃嫔战战兢兢,这些话他们母子俩分明可以私下里说,如今摆到台面上,不就是说给大家听的吗?“哀家眼见朝中重臣为先帝与你殚精竭虑”皇上猝不及防地打断,“皇额娘不是常说,后妃不得干政吗?”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心想:刚刚太后关心则乱,为了隆科多,说错话得罪皇上了。“前朝的事皇额娘无需担心,皇额娘只需养好自己的身子便是。朕先回养心殿了,有空再来给皇额娘请安。”皇上起身,袍子抖得直响,像是心有怨气,扬长而去。“政事繁忙,皇帝也要当心身子啊,咳咳咳咳”太后看着皇上的背影,眉头紧蹙,关心的话语还没说完,皇上已经走出了殿门。 祸起怡性轩。从寿康宫请安回来,夏冬春就忧心忡忡的,也没回乐道堂,径直跟我回了怡性轩。“陵容,皇上是什么意思?”我轻叹了一口气,真是羡慕她这听不懂意思的样子,我听懂了直害怕,她这个没听懂的倒是挺自在的。皇上有心处理年羹尧,这话八成是说给华贵妃听的,只不过按照年世兰那个性子,估计和夏冬春应该是一样懵。“我感觉皇上有别的意思,但我说不出来是什么意思,皇上是不是不喜欢太后啊?”我舒了一口气对着她微微颔首,“你能看懂这一点就够了。皇上就想让你明白这一点,有事儿没事儿就别到太后跟前去了,免得惹皇上不快,懂?”“可是太后是皇上的额娘诶”“”
我抿嘴一笑不再说话,夏冬春乖乖地点了点头,一副“她虽然不懂但会照办”的模样。前朝年羹尧屡遭弹劾,华贵妃为了帮衬哥哥,不得不缩起脑袋做人,冬日里没有像去年那样摆宴,也没有邀请众妃听戏摆阔。翊坤宫。“胧月,和姐姐玩儿去吧。”胧月日渐长大,一岁多的小脸已经显露出甄嬛的模样,清秀可爱。她极喜欢温宜,每每襄嫔带着温宜公主来翊坤宫,她都乐得直拍手。“姐姐,姐姐!”华贵妃看到胧月坐在地上伸出小小的臂膀要捞正在乱跑的温宜,忍不住对着曹琴默笑道:“胧月这孩子,额娘还不会叫,倒是先会叫姐姐了。”难得看到华贵妃如此高兴,我也跟着附和道:“是呀,七阿哥也喜欢温宜,整日里闹腾着要去找姐姐。”华贵妃叉起一块蜜饯一边吃一边问道:“萱嫔怎么没把七阿哥带来,本宫也有日子没见那孩子了,他只比胧月小两个月,正是最好的玩伴呢。”“七阿哥怕冷年纪又小,臣妾就没有带他出来。”看着两个小丫头在跟前玩手绢,玩木马,我心里忽然觉得有一阵暖意,却在迎面望向华贵妃那张堆满笑容的脸时骤然消失。年羹尧的事,很棘手。毁去年家,却保年世兰,难度很大。周宁海突然进来,拖着一条腿走到华贵妃身边耳语了几句,吓得她立刻站起来。“什么!”华贵妃眼中瞬间涌出泪花,整个人担心到颤抖,转向襄嫔,“甄远道弹劾哥哥的家奴魏之耀,说他声势煊赫,仗势欺人。还有瓜尔佳鄂敏,弹劾哥哥挟川北总督王允吉之子为人质,命他于军前效力。这不是笑话吗!哥哥那是抬举他,才肯让他儿子跟在身边打仗,否则这军功还能从天上掉下来砸到他头上啊!”皇上忌惮年羹尧,哪里顾得上事实如何?更不用说年羹尧掌管军权多年,皇上早就有意收回了。襄嫔看了我一眼,微笑着哄道:“娘娘,前些日子皇上对太后说的话,您忘了吗?皇上不准前朝和后宫瓜葛着,娘娘此时情急为年大将军求情,岂不是火上浇油?”华贵妃镇定了一些,踉跄地坐回椅子上,忍住慌乱严肃道:“本宫总不能坐以待毙吧?”襄嫔继续安慰道:“娘娘,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娘娘何不先探探虚实,看看弹劾之事究竟有几分真假,也好以作应对。如今咱们对外头的事懵然不知,贸然求情只会引火烧身。若是连娘娘都牵连进去,还如何为大将军说话呢?”“是,周宁海你去打听打听,魏之耀是怎么一回事。”华贵妃连忙听劝地点头,手却抓着梨木把手死死不敢松开。“嗻。”“娘娘,这些日子娘娘要多顺着皇上些,千万不要急着给大将军求情。娘娘是将军和家中子侄女眷唯一的指望,定要稳住自身,以期皇上爱屋及乌、念及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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