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叶乖顺地在皇上皇后面前行礼,跪在地上等着回话。原来她就是皇后安插在夏冬春身边的眼线。皇后这么一来,倒是省去了我的工夫。等她做完这出戏,该让华妃把她扣下,留到来日……“奴婢香叶原是昭嫔娘娘指给穆常在的侍女,奴婢曾亲眼所见,穆常在在祈福福袋之中写了诅咒言语。”众嫔妃哗然,似乎是没料到宫中还能碰上如此明目张胆的害人之法,而且用的还是依靠鬼神这种不入流的法子,一个个脑袋都微微抬起等着皇上和皇后亲自验看里面的内容。夏冬春听到香叶言之凿凿也瞬间慌了,身子摇摆侧身看向皇后。皇上从托盘上取下两个福袋,瞥眼一看,“这是萱常在、穆常在的生辰八字?此事和萱常在有何关系?”香叶支支吾吾地解释道:“当初宫中盛传延禧宫有孕的小主是萱常在,于是穆常在买通敬事房的奴才拿到了萱常在的生辰八字,去宝华殿行诅咒之举。奴婢想,穆常在既然对一介流言都如此笃信,对萱常在多有怨恨,又岂会对真正怀有龙裔的昭嫔娘娘诚心祝祷呢?”我眉头一蹙,立刻察觉出了这件事的不对劲之处。夏冬春知道我是为了护着富察才放任风声传出去的,她怎么可能自己信了我怀有身孕去行诅咒之事呢?真正信了是我有孕的该是宜修。这香叶倒真是个好奴才,居然自己知道内情也不透露给皇后,让说什么就说什么,即便反咬不成追究起来,也能把自己撇干净。大约是,当时皇后做此事时,香叶还没有成为她的眼线;是之后齐妃谋害不成,皇后知道自己被涮了之后,才知道延禧宫里有个对手,拉拢了香叶为她做事。所以才有了夏冬春拿了含麝香的香粉给富察的事儿,宜修她还真是一点儿没闲着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坐在上面的宜修,忽然镇静一笑。“皇上!臣妾没有!这奴婢定是受人指使冤枉臣妾!”夏冬春颤抖着跪在地上,向着皇上行礼,已经不复刚刚的镇定自若。“你在哪个宫里当差?如今还在穆常在身边吗?”皇上的问题似乎正中宜修下怀,我瞥见她嘴角微微上扬,志得意满。“穆常在自请去宝华殿祝祷后,身边不再随人伺候,奴婢便被指去了碎玉轩,在莞贵人那儿做事。”听到是甄嬛,皇上忽然放下了戒心,似乎觉得甄嬛再如何也不可能指使奴婢来冤枉夏冬春。“拆开看看吧。”皇上瞥向苏培盛,苏培盛则是十分利落地从绘春的托盘之中取出了那个写着我生辰八字的福袋。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拆开,取出了里面的丝绢布条,拿给了皇上,上面明晃晃写着:荣华富贵、子孙绕膝。皇上一脸怒意地瞪了皇后一眼,将那布条随手一扔,质问香叶道:“这就是你说的诅咒?”
华妃离御前最近,那丝绢刚飘扬下来,便见到了上面写的字,掩面笑话皇后道:“荣华富贵、子孙绕膝。这也算诅咒之言,那穆常在还怪好心的。”华妃笑盈盈地看向众人,把对皇后白唱这出戏的讥讽表现得淋漓尽致。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微笑的微笑,喝茶的喝茶。如果说以前皇后还算是一个暗敌的话,这么一来,她已经成为一个显而易见的明敌了。是谁搅得后宫不得安宁,大家有目共睹。“皇后?这就是你要给朕断的案?”皇上显然十分生气,比来时脸上的不耐烦更明显,皇后默然不语、只是摆出一脸茫然的表情。“皇后头风未愈,还是好好歇着吧!华妃素来协理六宫、井然有序,事情就交给她去管吧,不必皇后费心了!”华妃喜笑颜开,一大早不仅看了一出好戏,还将皇后的权柄都拿到了手里,没有比这更让她得意的事儿了。皇上一甩手中的念珠,昂首阔步地离开,走到我面前时,却突然停下。“六阿哥已经平安生产,穆常在也不必在宝华殿祈福了,择日迁回延禧宫吧,也好帮衬着一同照顾昭嫔。”夏冬春也眉飞色舞,蹲下行礼,还对着我悄悄绽开一个笑容。我疑惑地蹙起眉头,转身恭送皇上,心想:她在笑什么? 今年的枫叶延禧宫前所未有的热闹。正殿里乳母保姆伺候着,殿外奴才奴婢忙碌着,太后拨来的春茂姑姑仍然还在这儿坐镇,一切井然有序。各宫妃嫔都送来了祝贺的礼物,一拨拨堆山码海。从景仁宫回来,我就直奔寝殿看望富察,她虽然虚弱,但是看着精神还好,人也变得温柔从容了许多。“昭嫔娘娘万福金安。”我到她榻前,还是照大礼给她请安,反而把她给逗笑了,她埋怨地指着我,嘴角的笑意却更深了。桑儿机灵地给我搬了张凳子坐在她的床边,方便我与她说话。“昨天,多谢你了,若不是你拉着我没让我摔倒,又第一时间通知了太后,我可真不知”她说着说着委屈得要哭,我赶紧握住她的手,深深吸了一口气。即便是富察这样的豪门贵女,一旦选入宫中,既无夫君疼爱、又无主母照拂、若是连婆母都弃之不顾,那真是死路一条了。她都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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