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乖乖巧巧地去闲月阁吧。都说姐妹之间亲密无间,我也要将这私会皇子的事儿好好地告诉眉庄,与她同心同德,千万别让千尊万贵的莞贵人错了主意。闲月阁。沈贵人和敬嫔娘娘正在下棋,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倒也轻松畅快。“陵容,你怎么这个时辰来了?”我笑着坐在采月端来的凳子上,接过一口晾好的茉莉茶,喝了一口也不说话。眉庄似乎察觉到我有话要说,但是面对着她信任的敬嫔,她不想显得自己有所遮掩,便说道:“妹妹可是有话说?敬嫔娘娘一向提点我,有事她听了也无妨。”敬嫔微笑着对我点了点头,我才支支吾吾地开口:“刚刚在勤政殿外,妹妹瞧见了跪在日头下求见皇上的四阿哥。回来的路上又遇上了莞姐姐,我走远后瞧见他们二人像是挺投机地说话呢……”眉庄有些震惊,蹙眉看向敬嫔,似乎觉得这事儿堂而皇之说给敬嫔听,似乎过于胆大了。“莞贵人是有些冒失了。”敬嫔的感慨一下子就绝了眉庄胡思乱想的苗头。她像是一眼看穿了我要离间眉嬛,正在用庶子的事情引得眉庄在意。毕竟眉庄与甄嬛同为贵人,若是一直无子嗣,收养一个没有生母的皇子也算是情理之中。“在这宫里,凡事手脚比脑子快,是要坏事的。唯要牢记一句话,明哲保身,是最要紧的。”这一句,几乎明着告诉眉庄,四阿哥不能碰。眉庄则是有些疑惑,继续向敬嫔谦逊道:“多谢姐姐提点,只是妹妹心性愚钝,还望姐姐指点一二。”“四阿哥,天性聪明又没病没灾的,可是为什么皇上最不愿意见他呢?这宫里有母凭子贵之说,殊不知道还有子凭母贵之说呢。四阿哥久失圣心,那是因为他的生母是热河行宫里一个粗使的宫女。”眉庄错愕地看向我,我也同样回以惊讶的眼神,一副第一次知道这种惊天大秘密的表情。敬嫔看到我们俩这天真无辜的大眼睛,不禁尴尬一笑,声量也放低了些。“这是咱们当今圣上,还是郡王的时候,有一次和八王爷起了争执,一时失意喝多了酒,就宠幸了一个宫女。谁知这一夕之幸就有了四阿哥。这事儿又被八王爷知道了,告知了先帝爷,先帝就以当今圣上行为不检为由大加斥责,差点儿撸了他郡王的名号。”听闻这事还关乎前朝九子夺嫡险象环生之事,我悄悄攥住眉庄的手,故作镇定地安慰她。“这个宫女又长相丑陋不堪,出身微贱,所以皇上一直不喜欢她,把她扔在行宫里待产。”我听到这儿心头竟然生出些许怒意。皇上那长相,也好意思嫌弃旁人丑陋?
“这个女人也是命苦啊,生产那日竟然难产而死,只留下四阿哥。”对于皇上凉薄本性有了解的我便知,这个宫女多半是“舍母保子”计划里的一环,皇上对孩子都厌弃至此,怎么可能让那母亲留着呢?大概若生的是个女儿,便是母女具亡了吧敬嫔忽然不再出声,殿中气氛诡谲,我们三人屏息凝神,互相看着惨淡一笑,都不再言语。 大戏九州清晏。温宜六月十九的生辰,今日大cao大办。王公贵眷齐聚一堂,但凡是有品级的嫔妃都着吉服。我在这其中位份最低,只能穿了一身最贵的浅紫色浮光锦。苏州新上供来的衣裳,皇上念着我前一日侍寝,特地赐了我一件。头上也簪金器不好逊色于今天统一戴庄重旗头的各位嫔妃。我是最不喜这种宴会场合的,我从小没有经历过这些贵胄名门的应酬往来,如何说话做事,都得依样画葫芦学着旁人。记忆中我怯懦得紧,但凡有大节庆的宴会,我大多都推辞不去,仍旧对于那些进退礼节不甚了解。南府的舞姬跳的是醉清波,一袭绿衫舞服倒是叫人神清气爽。一曲舞毕,皇上竟然脸上略带愠色,拍了一下桌子道:“这个老十七不知道又见到了什么新鲜玩意儿不肯挪步,这个时候还不来”“皇上,您是最知道十七哥的,他是最随性自在的。”慎贝勒一言反倒叫大家都乐得掩面笑起来,皇上也跟着笑了,像个大家长宠溺幼弟般说道:“左不过是家宴,朕见他也逃席惯了,由他吧!”我此刻才发现,原来皇上是亲自下场开玩笑调节气氛呢宜修也确实无用,她身为庶女与我一样没什么参加大场合的经验,哪怕是成了皇后也是不能够拿出东道主的款儿来与宾客同乐的。“今儿富察贵人也出来啦,还真是难得。”华妃微笑着看向坐在对面的富察贵人,即便是调和气氛也让人听出了几分阴阳怪气。富察已有七个月的身孕,秋日里回宫便要着手准备着生产,如今身子笨重不常出来走动。今天她穿着绛红色吉服正装,又戴着黄金花朵装饰的隆重旗头,和华妃的气势倒是不相上下。“富察贵人福气好,大清子孙昌茂,也是本宫与皇上的福气。”皇后对着富察点了点头,脸笑得都僵作一张面具,反倒是皇上听了皇后的话很是开怀,笑着看向宜修,满意地颔首。曹贵人见皇上龙颜大悦,紧跟着附和赚好感,望向富察贵人道:“皇上皇后都盼着富察贵人肚子里的孩子,我也好想知道是多俊的一个阿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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