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事事争先,独当一面的四殿下,伏在我的胸前,哭的像是一个刚断奶的孩子。
我从未见过他如此伤心的样子,心里像被塞了沙子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把他抱得很紧很紧,轻轻抚摸着他散乱的发丝,轻语着“会好的,会好的。”
那天下午,我强作平静,帮玄烨整理着明日的行装,却屡屡将东西掉在地上。
玄烨一直睁着通红的眸子目不转睛地望着我,我正想发问,他突然起身来到我的身旁,大力将我揽在怀中,拔下我的发簪。
我沉默不语,就见他拿出剪子,绞下一缕我的头发,又绞下一缕他的,在我的针线盒里摸出红线,将我和他的头发紧紧缠在一起,绕了很多很多很多圈。
“白月潇。”
他把那簇青丝递到我的手里,喉结滚动一下,直直的望进我的眼睛,叫着我的名字:
“你可愿与我结发为夫妻?等我两年,两年就好,我一定会回来娶你,凤冠霞帔,十里红妆。”
天色渐晚,我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似有烟花在荒芜之地炸开,望着窗棂外绚烂的晚霞,点了点头。
他眼角还带着泪,却粲然笑了,将我紧紧拥入怀中,温热的唇吻上了我的:
“潇潇,你是我的。”
那是我们的初吻,带着眼泪的咸腥,他的牙齿磕上了我的,生涩而笨拙。
许许多多个第一次都在那晚发生了。
我们彻夜抱在一起,他压着我,以一种失控的决绝,胡闹了一次又一次。
第二日,我给他系上了亲手绣的云纹腰带,看着他骑着高头大马,一步三回头,没一会儿就绕过了平日里那条怎么走也走不完的长安街。
玄烨走后,我感到这偌大的京城都空了许多。
我以前总是闹着让爹带我去宫里,可如今却一点也不想去了,整日懒懒地坐在秋千上,有的没的绣些东西。
玄烨用东西不讲究,腰带、亵衣总是坏的特别快,我便想着给他多做几件。
等做整整千件,他也就回来了吧?
这么想着,我心里略微踏实了一点,又埋头绣了起来。
这么绣着绣着,整整一年过去了,约定的时间也过去了一半。
我安慰着自己再等一个寒来暑往,玄烨就回来了,可心里的千斤石头却丝毫没有减轻。
这日,正好是玄烨离开一周年的日子。
无论睁眼还是闭眼,我总能想到他在街角消失的背影,只好把自己困在闺房里,一刻不停地穿针引线。
眼前是翻飞的彩线,针织勾缠间,不知不觉想到了我和玄烨过往的点点滴滴。
那还是好几年前了,他初次教我骑马,将我抱得那么紧,马儿跑得太快,我死死抓着他的手腕,突然感受到了他某处的炽热。
“那是什么东西?快拿开,硌死我了!”
我哇哇大哭,一边将手朝后捣去,他一声闷哼,身子瞬间绷紧了,将我紧紧抱住,按住我的手,沙哑地轻笑:
“潇潇,哥哥还没娶你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让哥哥绝后?”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到底是什么——”
我彼时年龄尚小,半天没反应过来,触电般缩回了手,才后知后觉地羞红了脸庞:
“不早说!算了,打坏了,我负责。”
“公子,公子!”
隐约听到有人在唤我,我停下手来,这才惊觉金丝线已经用尽。
我敛去淡淡的笑意,将手指抬至唇边,吮去溢出来的那一点血珠,就见彩凤在一旁望着我,很是担忧:
“公子,你都已经整整一个月没出府了,老爷夫人很是担忧。今天阳光正好,不如奴婢陪你出去逛逛吧?”
我想到前几日娘变了花样想要让我去参加太傅家的筵席,又想着她鬓边新添的几缕白发,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那便去逛逛吧,正好这彩线用完了,也该添些了。”
等坐着轿子来到了长安街,听着那熙熙攘攘的喧嚣,我才惊觉我已经这么久都没有出府了。
我的时间,已经定格在了玄烨走的那个春日。
我收回思绪,撩开车帘,眯起眼睛向外望去,扭头对彩凤道:
“奇了,那家卖藕粉桂花糖糕的铺子怎么没有了?”
彩凤摇了摇头:
“早几个月前就关了,许是经营不善吧?公子那么爱吃他家的糖糕,真是可惜了。”
“是啊,真是可惜了。”
我放下了车帘,手扶额角,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第一次吃那藕粉桂花糖糕,还是玄烨给我买来的,那时我正在换乳牙,娇气怕痛,生怕硌着,就连饭也不愿意吃了。
我一连两天粒米不进,爹娘都拿我没办法,玄烨左哄右哄也不好,急得直跺脚,突然一头冲到了街上。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生怕他遇到什么危险,一时间连哭都忘了,就见他又噔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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