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走就是四五日,每天她都抽出半天功夫,同景让认真地学习骑马射箭,一段日子下来已略有所成,骑马学会了小跑,射箭也有了些准头。期间他都有送东西回来,或是他在路边看到的一枝含苞待放的腊梅,或是他尝过的好吃的点心,其中有一回他让人送回了一张空白的金花笺纸。南窗下的书案前,她与琇莹正在用蔻丹花染指甲,景行求见,递上了一个信封。“这是什么?”她看了一眼,没接。“是公子让转交给夫人的”“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非要寄一封信回来?”“这小人就不知了”她擦了擦手,接过信封,当着景行琇莹的面就打开了,里头是一张金花笺纸。她将笺纸取出,翻过来覆过去看了好几遍,也没找到一个字一句话,她看看景行,又看看笺纸,问道:“怎么一个字都没有?是不是给错了?”景行斩钉截铁道:“这是公子特意让人送回来的,不会有错的”。“那…这是何意?”她用手指夹着笺纸,在空中扬了扬。景行没说话,琇莹倒是拿衣袖掩口轻声笑了起来。她目光看向琇莹,奇怪道:“你笑什么?”琇莹停了笑,用袖子挡着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她登时脸色涨红,轻推了琇莹一下,嗔怪道:“瞎说,我看分明是他寄错了”,说完把笺纸压在了镇纸下。“那…不知夫人是否有话要带给公子?”景行躬身问道。她听了听外头呼号的北风,垂下眼睫,淡淡地说了一句:“天冷了,让他出门多加件衣裳”。“诺”,景行退了出去。“大人对夫人真是用心,时时刻刻都念着夫人呢”,琇莹给她缠着指甲上的布条,看了一眼几上瓷瓶里盛开的腊梅,感怀道:“真心难遇,知己难求,奴真是羡慕夫人”。她觉得好笑,“你比我年岁还小,怎么说话老气横秋的”。琇莹嘴角弯起,可笑得有些心酸,“奴虽然比夫人年岁小,可见识了太多的男人,多数男人只会嘴上花言巧语哄哄女人,像大人这般肯用心的,奴真是没见过几个”。等琇莹走了,她从镇纸下拿出笺纸端详,想象着他几次提笔又放下,写了一张又一张,最终只寄出了这张空白的。又或许他在等着自己的消息,就像他给自己送回来的腊梅点心,不管什么,随便写点什么,寄还给他,代表着她也正思念着他。抚摸了很久,想了很久,她还是没动笔,只把笺纸好好收到了妆奁匣子里。掐算着日子,她跟琇莹又去了胭脂铺子。店老板把二人引到雅座,将新鲜货色铺了一条长案,摆在二人面前。“夫人,请看,这些安息香,苏合香,阿魏都是新晋下船的,其他地方可都是买不到的”,店老板像看到了财神爷似的,两眼放光,搓着双手,滔滔不绝地介绍,殷勤备至。她截断了店老板的话,直截了当地说:“好,你先去忙罢,有事,我自会派人去请”。店老板猛不丁热脸贴了个冷pi股,讪笑着回答:“夫人请自便,自便”。没了店老板的聒噪,房里清净了下来。她一心两用,一面与琇莹谈论胭脂颜色香味,一面支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随意选了几样后,她走到了窗口,和前几日一样,一样的时辰,楼下出现了一辆华丽的马车,马车上下来几个带着幕蓠的女子。宫里出来采买东西都是有固定的日子和时辰的,即便是远在甘泉宫也不例外。“景让,我有些饿了,你帮我去华阳楼买两份核桃酥”,她对门口的景让说。
景让二话不说,领命下楼,嘱咐了门口的家丁仆妇几句,才往华阳楼去。华阳楼离得并不远,景让脚步又快,一顿饭的功夫就回来了。景让敲了敲门,有人说了一声“进”,景让推门进去,房里只有琇莹。“夫人呢?”景让将桃酥搁在几上,环顾了一圈房内,问琇莹。“夫人不就在…”,琇莹抬手一指窗口,才发现窗口早就没了人影,再一看,房里也没人。方才琇莹醉心于眼前的胭脂水粉,丝毫没察觉夫人是何时离开的。“刚才还在那儿呢”,琇莹喃喃说道。“夫人说没说去哪儿了?”景让紧着追问。琇莹呆呆摇头。景让心里暗道不好,焦急地在房里房外找了几圈,不见她的踪影,又忙把家丁仆妇都叫过来,撒开了去找。后来,他们在顶层的回廊里找见了她,她正站在围栏前,怡然自得地俯视街景。她缓缓环视一圈面如土色的众人,诧异问道:“怎么了?”一副不知所以的神情。家丁已回禀景让,景让匆忙而至,一拱手解释道:“方才发现夫人不在房里,因此…”她点了点头,“房里有些闷,我出来透透气”。她并没有藏起来或者躲起来,只因她带的幕蓠与她人的极为相似,在人来人往的地方,乍一看,极其不好辨认。虚惊一场。景让一颗心落回腔子里,又有点生气,“夫人出来,也该带个下人在身边才好”。她温柔地笑了笑,“那是我的不是了…对不住了…”景让记得景安如何向自己描绘皇后是个脾气古怪刁蛮任性的人,可在跟自己的相处之中,却完全不是景安说的那个样子,她总是平易近人到让他觉得如沐春风。就像眼下,她如此乖顺体贴,瞬时他后悔自己的话太过无礼,忙不迭地找补道:“属下也是怕夫人万一有个闪失,无法与公子交代”。她看着远处,点了点头,说了句“多谢”,又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往回走。经过景让身旁时,她停住了,两手把幕蓠一掀,扬起一张清丽的脸瞧着景让,用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狡黠一笑问他:“你该不会是怕我跑了罢?”景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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