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人果然不是他这等寻常人家能比的!过了先皇的忌日,苏卿梦在这一年亦没能去凉山行宫避暑,偏偏今年的夏日格外炎热,热到宫里的冰块都有些不够用,还得苏辰璟省下一半送到宫中。他见着最不喜出汗的苏卿梦额头微汗,无奈地说:“待到明年,我们一起去凉山避暑。”“行。”苏卿梦痛快应下,又托了苏辰璟一件事,让他去地方巡查新政实施的情况,“三哥,我最信任你。”苏辰璟自是应下。在苏辰璟离京后没多久,靖武侯世子周如安不顾父亲的反对,向苏卿梦求取已经成为大宫女的采殊。苏卿梦对采殊说:“靖武侯是先皇的近臣,却不是朕的,朕不想你日后受委屈。”言下之意,她早晚会收拾靖武侯,只是靖武侯手中握着兵权并不好对付。采殊却并不在意:“属下从来都是陛下手中的刀,一个男人罢了,他若不听话,属下便为陛下杀了他。”她大约是觉得自己说得有些凶残,又眨着眼眸问苏卿梦:“若是属下想回来,陛下会嫌弃属下碰过男人吗?”采殊到底还是被苏卿梦收为义妹,风光大嫁到靖武侯府。时光流转,八月中秋过后,胡虏再犯西北,狼烟四起。苏卿梦紧急召回了尚未回京的苏辰璟,她要将朝堂托付给他,而她要御驾亲征,率军前往西北。苏辰璟自是不同意,他第一次强烈反对苏卿梦:“不行!”他压着心底的恐慌与不安,劝着苏卿梦:“西北缺水,陛下如此爱洁,去了那里多有不便。”“朕虽然爱洁,但并不娇气造作,知道何处该讲究,何处不该讲究。”苏卿梦反驳了他。“陛下若不放心,臣愿与九弟一同前往西北。”苏辰璟又说。苏卿梦却说:“珺璟,朕登基至今还缺一件能镇住众臣的军功。”“陛下您乃天下之主……”苏卿梦伸手抵住了他的唇,“朕想真正做到威震四方,朕亦想恢复真面目,以真面目堂堂正正坐在龙椅之上,也让珺璟堂堂正正地跟着朕。”苏辰璟心跳得厉害,他懂苏卿梦的意思,只是苏卿梦当真恢复女儿身做女帝,只怕朝中的反对不会少。“三哥会帮我吗?”她问。“毋庸置疑。”苏辰璟眉眼坚定。苏卿梦盯着他一双深邃而浓烈的眼眸,贴在他耳边问:“三哥是何时起疑我身份的?”他一直在起疑,从禹州开始,曾经放下过又不断拿起,直到苏卿梦登基后林太后的种种反常让他笃定下来。
“三哥从未亲证过,万一是我故意骗你的呢?”苏卿梦极为恶劣地说着,“你知道我的。”苏辰璟盯着她,他确实知道她。他缓缓闭上眼:“骗了便骗了吧。”他早已沉沦,不可自拔,骗了便骗了。苏卿梦在他耳边笑出了声,他猛地睁眼,她笑意满满地看着他:“珺璟等我回来。”这是她第三次唤他的字——后来他才知道,有些事不该数着,因为数着便再也没有下一次了。苏卿梦是在九月初出征西北的,带着苏星玥、靖武侯周诺以及靖武侯世子周如安,三人在此前都与西北的胡虏交过手。而这一次苏卿梦想要一劳永逸,直接将胡虏驱逐出西北之地,再不来侵犯大梁。苏星玥很是兴奋,一是他能与苏卿梦并肩作战,二是没了苏辰璟,他便有很多与苏卿梦独处的时间。不过他到底是想多了,连连作战之下,他甚至连苏卿梦的面都只见了寥寥几面。胡虏本就是多个游牧族部落联合起来,部落之间的联盟并不可靠,苏卿梦先是派了细作离间各部落,又将大军分为三路,逐个击破。上了战场的苏星玥也是个狠的,他领着中路军,横冲而入胡虏王帐,直接取了胡虏王的项上人头。苏星玥提着胡虏王的人头,去与苏卿梦汇合。骑在马上的苏卿梦仍旧在杀敌,鲜血染红了她银白的盔甲,却叫她更加如天上月一般凛然。苏星玥看得有些痴。胡虏死的死残的残,余部逃往更北处,往后数十年内都无力再犯大梁。西北战事彻底结束,戍边将士无不喜笑颜开,在军营中的庆功宴上,不吝赞美之言地歌颂着苏卿梦,称她为大梁最为圣明的英主。苏卿梦坐在主座上,神情依旧是平时的淡然,只是火把的红光与觥筹的烈酒摇曳,衬得她面色红润,似也带上了几分悦色。苏星玥一直光明正大地看着她,目光炙热。一个喝醉酒了的将军笑着说:“本以为齐王殿下是末将见过最好看的美男子了,却没有想到陛下更胜一筹。”说完,他才意识到失言,连忙跪地请罪。苏卿梦挥了挥手,淡淡地说着:“无妨。”当夜,苏卿梦回到军帐的时候,便见到她的被褥拱起一个人形,微弱的火光下,将自己包成蚕茧的苏星玥羞红着脸凝视着她。“九弟这是干什么?”酒气未散,苏卿梦只觉得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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