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忘了。”裴皎耸肩:“原来母妃知道我受过欺负,却从不曾站出来,也不曾问过只言片语。”“你这是在怨本宫?”婉妃皱眉,最近两年裴皎越来越不听话,跟她也不亲近,更很少去找裴瑄。她记得以前裴皎很喜欢瑄儿,从什么时候开始这般冷漠的?裴皎摇头:“不是怨,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过去的都过去了,母妃,我不怨你。”裴皎道,但他永远都不会原谅。是婉妃教唆裴瑄同他生了嫌隙,兄弟相残,如果不是婉妃,裴瑄不会变成那样。他不见裴瑄,是不想面对曾经痴傻的自己,怕自己忍不住动手掐死裴瑄。婉妃冷哼:“本宫给了你生命,养你长大,难道说你几句都不行?”“可以啊,母妃说多少句都行,但我不想听。”裴皎无所谓,婉妃就是破口大骂,他也不关心。“混账!”婉妃指着裴皎:“滚出去,本宫不想看见你。”裴皎这般不听话,不能成为她往后的依靠,她必须另想办法,还是瑄儿好,乖巧听话,昨日还得了先生的夸奖。因着婉妃经常去长乐宫问安,偶尔能碰到皇上,皇上看见她,慢慢勾起往日情分,也会来漪兰殿看她,宠幸虽不多,但婉妃被冷落了这么多年,已经算是不错,可婉妃觉得还不够。当年刚入宫时,她与文贵妃平分秋色,后来文贵妃有了身孕,婉妃借此获得专宠,大出风头。那个时候她年轻,就算文贵妃有了孩子也不在意,早晚有一天她也会有的。再后来连皇后都有了身子,婉妃开始着急,皇上虽然宠她,但后宫美人众多,每年都有新人进宫,等她年华不在,还是有个孩子在身边,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总归是个盼头。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就是怀不上,别人都可以,为什么她不行?婉妃想尽了办法,缠着皇上日日宠幸,仍旧没有效果,最后不得不……当时太年轻,做事不计后果,她经常会想,如果当时她没有走错路,没有怀孕,也没有裴皎,皇上不会厌恶她,她就算不如从前宠幸多,也算是皇帝身边的老人,慢慢的她也会有身孕,生出裴瑄,一切顺其自然。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婉妃再不甘心,也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裴皎出宫后,让人盯着婉妃宫里的动静,她果然派人去了阳城。怜和问:“要找人跟着吗?”“不用,她什么都查不出来,让人盯着外祖父那里,母妃这些年补贴了不少,那些银子恐怕都被舅母私吞了,莫让她们起冲突。”当年婉妃进宫后,外祖母从亲戚那里过继了个养子,虽说不如亲儿子,好歹能为他们送终。裴皎这个便宜舅舅没什么本事,好大喜功,常常被骗,做了多年生意越来越穷,要不是母妃接济,他们早饿死了。
便宜舅舅偶尔会来找裴皎,想从他这里捞点银子,裴皎明面上不能把他怎么样,暗地里把他的腿打折了,让他只能躺在床上,舅母不算坏,只是有些小心眼,什么都想算计。他们有个儿子,比裴皎小三岁,前两年被他扔到军营里,历练的不错。上一世程放跟舅舅的关系不好,也不与母妃亲近,连带着也不喜欢裴皎,现在想来,程放应该知道母妃不是什么好人,才故意躲着,如今正好把他安排到金吾卫。不过要防着点舅舅,不能让他把程放带坏。裴皎说起程放,沈怀酒道:“殿下不必担心,我会办好此事。”“再怎么说程放也是程家人,他若是进了金吾卫,母妃肯定会去找他。”裴皎道,他想用这个人,又怕婉妃从中作梗。沈怀酒:“婉妃迟早会知道,这是程家唯一出息的孩子,婉妃不至于毁了他。”“母妃自然不会,但皇后跟文贵妃可说不准。”裴皎叹了口气,皇后跟文贵妃恨母妃至深,怕是不许程家冒头。沈怀酒轻轻一笑:“相安无事时自然会盯着他人,但若是自身难保,就不会有这种闲情逸致了。”“金陵那边的事,殿下不是打算让三皇子出头吗?”裴皎若有所思:“可是这样一来,咱们也要被推到风浪之上。”“殿下难道怕这些许风浪吗?”两人对视一眼,裴皎摇头:“自然不怕。”“晚上太子设宴,我就不回来用了。”“为殿下接风吗?”沈怀酒问。裴皎点头:“嗯。”“那……”沈怀酒想了想:“殿下带我一起吧。”“你想陪我一起?”裴皎意外, 先不说沈怀酒的身体,单凭他主动提出要跟他一起就非常不可思议。上一世沈怀酒从来没说过类似的话。沈怀酒点头:“嗯。”“其实你不用担心,今天还有裴昭跟裴绍, 就算太子真的想做什么,我也不会让他如愿。”裴皎道:“太子两年前就对你有所怀疑, 这样只会坐实了他的猜忌。”“殿下不怕,我便不怕。”沈怀酒声音坚定,他早知太子对殿下的企图, 又怎么忍心让殿下独自面对。裴皎的确不怕, 他只是不想暴露沈怀酒, 上一世就是暴露的太快, 沈怀酒才会同丞相决裂, 他们过早的跟其他皇子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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