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裴皎再次溜出宫,爬进丞相府。沈怀酒还没睡,正坐在桌前看书,烛光在他脸上摇曳,明明暗暗的光芒下,那张脸冷的没有一丝表情,浑身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势,淡漠与美艳交织在一起,格外引人注目。裴皎推开门,沈怀酒听到动静抬起头,两人目光交汇间,沈怀酒先回过神,起身拱手:“殿下。”“说了不用多礼,下次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裴皎拍了拍沈怀酒的手背:“自打上次见过沈大人,他好像默认了我翻墙私会你的事,再也没管过。”“不是私会。”沈怀酒纠正:“是……是谈正事。”“正事?”裴皎想了想,点头:“你这么说也没错,我来找你确实是有事。”他凑到沈怀酒面前,盯着那张俊俏的脸:“怀酒,想不想参加秋猎?”“秋猎?”沈怀酒后退一步,桃花香气还是扑面而来,让人目眩神迷。“嗯,秋猎。”裴皎直起身子,正色道:“整日闷在屋子里有什么趣味,我知道你不能吹风,但我听说相府的马车有一间屋子那么大,足够你活动了。”“人生短短几十年,难不成要困在这盛京城里,哪也去不得?”“父亲不会答应。”沈怀酒道。裴皎歪过头,“嘶”了一声:“别管丞相,只说你想不想去。”沈怀酒很少出门,就算出门也是在盛京城内,从未出过城门,看再多的书也无法亲眼看到那些场景,怎会不想。若非身子不如意,他也想去云游四方,看遍离昭的山川湖海。“想。”沈怀酒重复:“我想去。”兵部尚书一职空缺出来后,太子跟三皇子的人纷纷举荐,皇上观察了半个月,最终选定曾经的兵部侍郎。此人出身不高,一路从秀才考到举人,因武功不凡,被派去边关州县历练过几年,回京述职后成了兵部主事,又二年升任侍郎。之所以立此人为尚书,是因为他身后没有势力,不属于太子跟三皇子任何一派,这样的人用起来放心。期间四皇子找过裴皎几次,嘱咐他小心太子。裴皎装作不解:“皇兄人很好,对我也好,为什么要小心皇兄,我以为四哥会让我小心三哥呢。”
“这两个人你尽量都远着点,四哥何时骗过你?”裴修道,上次他在裴晋面前说了许多,不知道裴晋听没听懂,如果听懂了,想必很快就会对六弟下手,把人送到太子床上,他现在提醒着点总没错,回头六弟反应过来,定会感激他。小六虽不受父皇宠爱,到底是位皇子,无权无势只能依靠他,将来太子跟三皇兄斗得越狠,父皇越能看到他的好处。只有他坐上那个位置,才能保证其他皇子的安全。“我相信四哥,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远离皇兄,如果说皇兄有问题,为什么四哥不远着皇兄,反而要帮皇兄做事。”裴皎一脸天真,他皱起眉头,眼神中充满疑惑。裴修沉默片刻:“小六,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懂,你只需记得,四哥不会害你。”“嗯,我记下了,四哥放心,这些日子皇兄没有单独找过我,想来……想来已经忘了之前的事,四哥不用担心。”裴皎点点头:“对了四哥,昨日我听七弟说,这次秋猎我也在名单上。”“七弟说的想必不会错,六弟不想去的话,我去找皇兄说。”裴修道。裴皎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不,我想去。”“我还从来没去过猎场,之前学骑射的时候我就很想去,可惜我箭术不佳,不知道能不能射到猎物。”“没关系,每年都会有空手回来的,不用担心。”出发去猎宫当天,天清气朗,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裴皎骑在马上,同几位皇子跟在銮驾后面随着金吾卫一起出宫,宫外跪满了送行的臣子,庄重而森严。他的位置算在前面,远远望去却看不到头,銮驾前是一排排的金吾卫,为了保护皇帝的安全,连他们这些皇子都无法靠近。跟在他们后面的是文贵妃,单她一人的行李就装了满满十大车,再往后才是同去秋猎的大臣与家眷,每辆马车周围都跟着几个各家族的公子哥。盛京城到猎宫的距离不算远,随行的金吾卫和侍卫皆是步行,至少需要三天才能到达。皇子中,太子跟三皇子打头,九月初的天仍有些热,临近午时,太阳直直的照在人身上,没一会儿就出了汗,衣服粘在身上粘腻腻的,让人的心情也跟着不太美妙。直到前面传来原地休整的消息,裴皎几人才停下,他跟在裴修后面下马,顾不上脏,一pi股坐在石头上。裴昭忍不住嗤笑:“依我看,六哥不该来,回头还没到猎宫,人就已经倒下了。”这些日子折腾小十二终究没趣儿,人太小,他们下手轻了没意思,下手重了又怕把人玩死,奈何裴皎到了年岁,不用跟着先生念书,他们见不到裴皎的人影,更别说做点什么了。裴皎擦了擦脸上的汗,不想同裴昭争辩。“是,我确实不该来,好在没有拖累大家,七弟渴吗,要不要喝点水?”其实他一点都不累,只是看起来柔弱。裴昭的脸黑了黑,看着裴皎举起来的水壶冷哼一声:“六哥还是自己留着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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