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刺耳的声音传来,裴皎漫不经心的掏了掏耳朵,下一刻猛地出现在小厮面前,小厮吓直了眼睛,不等裴皎出手,直直的向后倒下,任由雨水打在脸上都没有反应。裴皎扯下一块纱帘,随意把头发绑在脑后,顺着窗户翻出去,折回放灰衣人尸体的房间。因着刚才那声尖叫,不少人往兰芳阁冲去,裴皎三两下躲到角落,等人群过去再出来。还未走远,兰芳阁内响起此起彼伏的喊声,趁护卫们去查看情况,裴皎拎起灰衣人跟原本的钟哥儿,顺利逃出芳庭苑。雨水湿透了他的衣服,冷风拂过,虽是大夏天仍带着寒气,裴皎刚把灰衣人跟钟哥儿扔到一座破庙里,身后传来声音。“就是他,快,别让他跑了。”裴皎仍穿着钟哥儿的衣服,没来得及换,再加上身上的血迹,很容易被发现,芳庭苑的护卫个个都是高手,裴皎再厉害,也难以逃过这么多人的追捕。“站住,别跑!”裴皎没有回头,纵深一跃翻过高墙,跳上屋顶,落到另一条街上。傻子才不跑。几个护卫跟在裴皎身后穷追不舍,他们是兵部尚书请来的,为的就是保护陈浩,如今陈浩身死,如果再让凶手逃走,他们难辞其咎。该死,从哪里跑出来的人,身手竟然这么好,追了这么久都没有追上,眼看着几人体力耗尽,不远处奔逃的身影还是那般灵活,轻功可见一般。风和雨扰乱了视线,也给逃跑增加了难度,裴皎必须确认落脚的地方足够安全,否则一个不慎滑倒,定会被抓。他漫无目的的在几条街上兜兜转转,后面的护卫渐渐分散,只剩下四五个,因着裴皎没有具体的逃跑路线,他们不好包抄,只能一个劲的跟在后面,嘴里偶尔喊上两声,想以此震慑住凶手。再继续跑下去就到了拼体力的时候,裴皎虽然从小练武,底子打的不错,但由于吃不饱穿不暖,跟强壮的护卫相比有一定的差距。他得想个办法。裴皎又带着护卫们转了一圈,朝着文昌街跑去。文昌街后面就是丞相府,而文昌街上有一座闲置的宅子,再过不久会被改成六皇子府。里面正好没人,可以暂时做个转移地点。裴皎翻进宅子,大概是许久没人住,里面杂草丛生,护卫们跟着翻进宅子,院内却空无一人。几人面面相觑片刻,领头的挥手:“搜!”护卫们四散而开,有人去往树林假山,有人去翻屋子,找了一大圈下来,竟是没看到半个人影。“不可能,他肯定是藏了起来,再搜!”护卫们不信,又搜了一遍,连水池都仔细查探过,没有发现半个影子。
领头的脸色难看,随手指向两个人:“你们两个在这里盯着,剩下的回去叫人,把周围的人家都搜一遍,就算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凶手找出来!”“是!”——望月小筑内,沈怀酒正在看书,偶尔抬头看下外面的天色,眉宇间带着淡淡忧愁。“公子,天太暗了,等天亮些再看吧。”站在一旁的敏言劝道。沈怀酒摇摇头,没有说话,他放下书,起身走到窗边:“下雨了。”“是啊,今早起天就阴沉沉的,又闷又热,现下终于凉快了些。”一阵冷风出来,敏言想关窗户,被沈怀酒拦下:“开着。”敏言皱眉:“公子,您的身体不能受风。”“无妨。”沈怀酒看着院子里唯一的柿子树在风中摇曳,目光一寸一寸的划过去:“殿下的衣服可准备好了?”“这么大的雨,殿下怕是不会来了吧?”敏言道,今日虽是六殿下每月出宫的日子,可从早上开始天就不好,六殿下想必不会出宫。沈怀酒:“会来。”“就算六殿下会来,公子也不必守在窗边等,受风着凉反而不好。”敏言说着,从柜子里找了一件披风给沈怀酒披上。敏言劝了几次,见沈怀酒不听,无奈出门去游廊上找敏行吐槽。“咱们公子对六殿下越来越上心了,我没见过哪家的谋士对主子是这般态度,你看,都快成望夫石了。”敏行冷冷的看着敏言,敏言心虚的缩了缩头:“别这么看我,我说的是实话。”“你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吗?”公子不是个情绪外露的人,相反,他隐藏的很好,不管是开心还是伤心,没有人能看出来,可每次事关六殿下,公子就变了,态度完全不一样。敏行透过窗棂看着站在屋内的沈怀酒:“公子的事,你不要多嘴。”“我哪里多嘴了,不过跟你说说罢了,你可见我跟别人说?”敏言瞪着敏行:“我这是关心公子,哪里像你,什么都不管不顾,只会听吩咐做事。”“榆木疙瘩,死榆木脑袋!”说话间,雨下的更大了。墙上突然出现一个人影,沈怀酒瞳孔皱缩,手指在雕窗上留下一道痕迹。裴皎从墙上一跃而下,脸上带着点点血迹,衣服上浸满了雨水跟血水。裴皎对着沈怀酒扬起笑脸,敏言跟敏行吓得不轻,凑过去想扶他,裴皎摆摆手:“不用,我没受伤。”他带着一身水汽钻进沈怀酒的房间,敏言把汗巾递到他手里,又准备了一身干净衣服,极有眼色的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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