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黛心里烦躁,闷声说:“谢谢你。”魏钦受了她的谢意:“你是真的很麻烦。”听到这直白了当的话,明黛愕然,呆滞了片刻,深深吸一口气,端起茶盅喝一口茶,润了润喉咙:“戏文中姑娘常常对救了自己的好汉以身相许,魏郎觉得这情节如何,是否动人。”魏钦薄唇微张,毫不客气。“很烂。”明黛郁闷极了,面上仍然带着笑:“那魏郎喜欢什么情节?”魏钦似乎笑了一下,他打量着明黛,幽幽地说:“见死不救的情节。”“可你并没有见死不救!”明黛理直气壮地说。魏钦不为所动,颔首:“是,所以我现在要把你赶出去。”明黛不敢说话了,她默默地坐回到凳子上,眼观鼻,鼻观心,长睫低垂,她嘀嘀咕咕地说。“我还没有吃完午饭。”她老实了,魏钦也满意了,转身离开。明黛这才抬头,隔着窗纱看着他挺拔的身影,隐隐从中看出几分得意之态。姜娘忙完了厨房的事,正在打扫院落,看到魏钦忙放下扫帚,作揖:“大爷。”魏钦点了点头,吩咐她:“煮一碗素面送到楼上。”等到了下午,明黛睡过午觉,有精力走出门闲逛了,瞧见府里来的新人。瞧着和浦真一个年纪,在园子里除草。明黛扶着回廊的阑槛问他叫什么,那小厮很不好意思地说:“以前叫傻蛋,今早大爷给我改了名,叫令威。”明黛笑了笑:“是个好名。”令威也喜欢,想起来问她是不是有事。明黛点头:“有没有梯子?”当然有,令威说:“请姑娘等一等 ,我去搬。”明黛等了一会儿,只见令威从仓库里扛着一个又高又大的梯凳过来了。令威力气也大,放下梯子,脸不红气不喘地问她:“这个梯凳可以吗?”明黛连忙点头:“够了,够了。”这梯凳和魏明两家中间的那堵墙差不多高,简直太完美了,她几乎想要鼓掌,她指挥着令威把梯凳架到墙头。令威面带踌躇,犹豫着没有动手,难为地看着她。“那是我家。”明黛反应过来。令威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明黛嘻嘻笑着,咳嗽了两下才收敛了笑意,等令威架好梯子,迫不及待地想要试一试。她提着裙摆从魏家这头爬上去,转身从明家那头下来,都忍不住惊叹,简直像是特地为这堵墙定做的梯凳,既稳固又方便。双柿巷巷口,魏里老领着两名巡检司的小吏挨家挨户的通知:“昨夜南小街的汪氏当铺遭了贼,大家外出办事千万锁好门窗,夜里最好就不要出门了,平日街坊邻居也都互相照应着点,瞧见生人需及时报官。”汪氏当铺被水贼洗劫一空,夜里守门的伙计被砍了三刀的骇事一大早就传遍整个扬州城,与之只隔了一座桥两条街的双柿巷自是人心惶惶。谢六婶送魏里老到家门口:“这些我们都晓得,那歹人真就没有半点眉目?”扬州水泊纵横,水贼乘夜行劫,事成后坐上船走水路,不需半刻便没了踪影。魏里老拂须沉叹一声,面露愁色,摆了摆手。谢六婶心中戚戚,似乎想说什么,但被站在她身后的谢六叔扯了扯衣袖,她转头警告地啧了一声,对魏里老说:“里老可知道,小梅花巷魏家的大爷回来了就住在木樨街。”魏里老微微一楞,紧接着唇周白胡子吹起。“不许浑说。”谢六婶抬手指指那头站在门口的花赛金:“这巷子里谁不知道,您要是不信,问问花家妹妹。”花赛金捏着帕子推她家小丫鬟出来回话。小丫鬟口齿伶俐:“六奶奶没唬人呢!”魏钦回扬州那日,小丫鬟出门帮花赛金买面脂,正正好看到了魏钦回木樨街。又有几位在巷子里的邻舍过来帮腔。魏里老用力握着拐杖敲了敲地砖,打断他们的话。他在这一片很有些威望,大家不由自主地噤了声。谢六婶小声说道:“里老与魏家大爷同族同宗,可不能偏袒他。”魏里老和魏钦连着亲。魏里老不与她计较,心里明白怨不得大家胡乱猜想,这几年关于他这个侄孙的流言翻着花样地传来传去,总之都不是什么好话。
“这件事我自会禀明衙门查探清楚,只事情未查明之前,不许再胡说引起恐慌,都散了,散了。”既得了魏里老的保证,众人也不敢再闹腾,都各自家去做事了,剩下几户周围的人家没走。魏里老准备往明宅去。谢六婶朝他们喊:“家里好像没人!”小吏问道:“明先生家刚回来的那小姑娘呢?”“早上敲她家门,没有人应答,我再去看看。”院子里明黛试完梯凳,正要回去魏家,大门又响起敲门声。她有些奇怪,不知道是谁找她。她站在门后,小心翼翼地问:“谁呀?”“是我,谢六婶。”外头回她。“哎呦,姐儿在家啊,”谢六婶说,“早上来找姐儿,姐儿没来开门。”明黛那会儿在魏家呢!她掩着唇轻咳:“昨日淋了雨,感染了风寒,许是睡沉了,没听到。”谢六婶看她果真一脸病容,真真可怜,关切了两句。明黛身体已经好了一些,谢过她的关心,看到她身后的巷子里站了不少人,不由的心一紧,发生什么事情了?谢六婶赶紧把汪氏当铺被劫的案子告诉她:“他这几年不见踪影,怎的这般巧合,他一现身,南小街就出了事,这可怨不得我们多想!”大家叽叽喳喳地附和。“不是他!”明黛再清楚不过昨晚魏钦干了什么,下意识地说。她声音不大不小,巷子里正好能听到,一瞬间都安静下来。魏里老杵着拐,慢悠悠地走过来,睿亮的眼神盯着明黛:“都别说话,让明家姐儿好好说说。”谢六婶花赛金她们互相看看,她们真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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