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玄泽身形微微一顿,眼底闪过几点晦暗不清的光,抬起宽大的手掌,撩起了郁尧额间的发,脸上依旧看不出表情, 可动作却轻柔无比, 格外温存。身上依旧带着雪一样的寒气, 其中夹杂着松叶的气息,让郁尧莫名觉得有些安心。“放松,本尊为你压制魔性。”蔺玄泽开口道。说完,蔺玄泽将俯下身去,将自己的额头印在了郁尧眉心的魔印上,让郁尧的眼睛猛地闭了起来,眼睫轻轻地颤动了一下。脑海中又想到了蔺玄泽之前将他的额发撩起的动作,无论是冰凉的手指拂过他的眉心,还是此时仿佛无孔不入环绕过来的气息,都让他的心较之寻常跳动得更快。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对方微凉的鼻息喷洒在他脸上,明明他们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严丝合缝,却偏偏不带半点欲色,就像是对方真真切切在将他当成珍宝一样呵护。郁尧敞开了自己的识海,任由一道陌生的神识进入,心中瞬间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灵魂上的颤栗感让他不由自主地攥紧了双拳,整个人也变得更加敏感。而本来还因为魔性而有些混乱躁动的识海,在这道外来神识的压制之下,而平静了下来。郁尧看到蔺玄泽将手掌撑在一旁,然后退开,下意识说了一句:“多谢”蔺玄泽将手按在郁尧的胸口,微微偏左,正是心脏的位置,然后看着他道:“你我之间不必言谢,若要谢,也应该是”“郁尧,多谢你接纳了我。”郁尧听了一双赤色的眸子微微缩了缩,感觉脸上升起一股热意。蔺玄泽口中的接纳,想必是指方才他敞开自己的识海,接纳蔺玄泽进入的事。毕竟无论是神识还是识海都极为脆弱,绝大多数修士,此生都不可能放开识海容纳另一人的进入,即使是道侣也不会这样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识海敞开。若在敞开识海的过程中受到了神识的攻击,变得痴傻都还是最轻的。但是蔺玄泽也应该知道,将自己的神识投入另一人的识海,只要识海的主人心念一动,那抹神识就会被抹杀。所以说,信任都是相互的。他相信蔺玄泽,蔺玄泽也相信他,也许他们之间还横亘着许多的不确定性,不过无论是什么都无法干预他们此刻的决定。郁尧突然伸出手,握住了蔺玄泽的手掌,将修长的手指插入他的指缝,轻轻一笑,“好,那我们之间不必言谢。”“不过既然你在绝幽殿,也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会不会觉得我对霁清思的处置,还不够果断?”他拥有魔尊的力量和修为,杀了在他面前毫不抵抗的霁清思简直易如反掌,可杀人容易,那杀了之后呢。做出的决定和说出的话尚且不能收回,更别说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若换做是原著魔尊,必然会二话不说把胆敢冒犯他的下属一剑斩杀。但他毕竟不是真正的魔尊,所以他将霁清思封印记忆让他流落在外,算是一种流放。
“你做的没有错。”蔺玄泽淡淡道,突然抬手按住了他的肩,将他抱在了怀里,冷淡的语气中莫名带了几分安抚的意味。他其实早就到了绝幽殿,至于不出去,自然是相信郁尧能自己解决一切。而事实证明郁尧也从来不是需要他保护的存在。他想保护郁尧,也不是因为对方需要保护,而仅仅出于对心上人的在乎。【啊啊啊这不是心意互通是什么?】【请把剑尊和魔尊锁死,钥匙被我吞了!】【这是我大龄母单该看的东西吗?】【曾经的我以为剑尊才是那个头号光棍,万年母单,后来我发现,小丑竟是我自己!】【同款小丑呜呜呜呜呜。】【到头来魔尊才是最迟钝的那个,如果不是剑尊表白,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啧啧啧,这波是直球党的胜利!】【这下不会主动表白的人都有难了。】郁尧看了蔺玄泽一眼,眼里的笑意骤然深了几分。“你不说话的时候,没人知道你那么能说。”“还有更多,你能用一辈子来了解,也只给你了解。”蔺玄泽垂眸盯着他,可郁尧对上对方浅淡的眸子时却仿佛有什么东西哽在胸口,说不出话来。蔺玄泽像是注意到了郁尧对这个话题的排斥,眸色微微暗了几分,然后主动转移了话题。“本尊此次来碧烬山,还有一事。”见郁尧疑惑地看了过来,蔺玄泽继续道:“带路剑离回沧剑山。”“他是本尊的弟子,修魔并非他的本意,沧剑山或许有办法能够将他体内的魔气除去,重还道体,不过要看他如何选择”蔺玄泽又看了郁尧一眼,“有本尊在,自然无人敢多说他一句。”郁尧知道只要蔺玄泽一日还认路剑离这个弟子,那么路剑离就永远是沧剑山首徒,即便路剑离此时已经魔气加身,为魔修之体。“我带你去找他。”路剑离回了拂尘殿后,满脑子还是郁尧毫不留情杀了霁清思的场面。同样都是对郁尧怀有不单纯的心思,在郁尧身边随侍多年的霁清思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他。可脑海中一面是灰飞烟灭的霁清思,而一面又是大哥路微仪在路家后山对他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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