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袍滑落,他也没管,原本遮住的红痕,一个不少地蹦出来。他哑着声,有气无力地开口:“阿澈……”没听见动静,凛乌打了个哈欠抬眼望去。哈欠带出些些泪花,在他眼中流转,又有刚才揉得微红的眼眶,当真像是……于是他竟看到了珩澈关切、懊恼、还欲言又止的复杂表情。别以为他没看出来,里面还藏着欢喜。顺着珩澈的目光,凛乌看到了自己身上的痕迹,眉头微不可查地跳了跳。——哦,昨天颜舒只抹除了衣服不能遮住的那几个。看珩澈那表情,凛乌就知道他多半是睡得迷糊正巧想歪了。凛乌抿唇憋着笑意,微微皱起的眉让神情添了几分脆弱,便这样落入珩澈眼中。想着那些小话本,借着哈欠带出来的泪花,凛乌靠进珩澈怀中,声音是无奈中带着柔软:“没事的,阿澈,我不疼,不怪你,只是你弄的时候好凶……”“我…我……”珩澈红着脸,手足无措不知如何答话。很显然,他一时半会还没从好梦中缓过神来,凛乌这幅样子,更是让他分不清昨晚那到底是真是梦。他恍惚地回抱身上挂着的人,脸红了个透,小声喃喃道:“那,那我往后轻些……”凛乌暗中咬唇的力度又重了些。——憋笑是真难……不过凛乌说的竟都是真话。他没说明两人怎么了,而这痕迹也的的确确就是珩澈弄的。……--------------------凛乌像雨,阿澈像雪。天气冷的时候,凛乌也会变得像阿澈,只是或许要浑浊一点。比如那段雨雪霏霏。 纵风止燎两人皆着内白外黑的衣袍,上有十神暗纹。凛乌难得半束了一回冠,想了想却又换成了一支栀子花簪和两根一指宽的黑色发带挽上,发带末端坠有寒水白玉,四端高低错落搭在凛乌的银发上。“师尊怎么不束发?”看到凛乌这一番举动,珩澈有些好奇。被问到的人冲他一笑:“‘师尊’?喊声夫君来听听,我便告诉阿澈。”珩澈面上一热,几乎愣在原地。凛乌本就是个不怎么着调的,这一点珩澈小时候便知道了。但从他自焚昏迷两百年醒来后到现在,此时此刻,他方觉得……两人一如从前。那段他曾走错过的路,凛乌是不知道的。仿佛变的只有时间。“唉,阿澈既然不好意思,那……”“夫君。”珩澈轻声道。
凛乌转过头,慢慢睁大的眼睛里压着惊喜,方才挂在脸上的笑容还未散去。随后,那笑意便在他整张脸上漾开,如舒展的三月桃花,昳丽灿烂。难得有失去表情管理的时候,凛乌定了定神,开口都是满是喜悦:“此事说来也简单。泯界开辟之初那些生灵,本就是一些较为洒脱而犯了华昙界所谓规矩的‘堕神’。所以这般场合,我想了想,反倒是不束发的好,左右咱泯界平日里的正经场合也本就没有一定要束发的说法,正好我也不喜戴冠,便干脆不束了。”珩澈没忘了华昙中宫帝君是凛乌的学生。可见两界关系是不影响私交的。反之亦然。如今,珩澈基本确定神明是有三个的,或者说三类,凛乌是三者之一,虽然很匪夷所思,但其实答案早就摆在他眼前。——“凛乌”二字本身,就是答案。好了,不能想的……灵脉还是得炼炼,太脆了。倒也不是他灵脉差,而是他只有四百多岁。凛乌走近珩澈,轻轻握住珩澈的手,另一手则是指了指自己腰间的尾羽,视线也落过去:“阿澈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尾羽结契的方法呢?”“只需要……”珩澈将与尾羽结契的方法仔细道来。看着凛乌小心细致地做好每一步,珩澈心中突然一顿。……昨日他说尾羽是赠给心上人的,凛乌分明并没有听到……就算听到了,凛乌又是如何知晓……这尾羽是可以结契的……?此事只有白凤一族知晓……难道自己与凛乌说过吗?珩澈搜索着过往所有记忆,终于,停在一处令他脊骨寒凉的地方。但那日,凛乌说:“我从未与你的尾羽结契。”……不,凛乌是神明,那知道得多些也是正常的。虽说这事就算神明知道,也只可能是“有”知道。但“有”可以告诉凛乌,不是吗?珩澈便这样成功说服自己。若凛乌知道另一个时空的事,定不会与他在一起的。是了,定是“有”知道,再告诉凛乌的。其实珩澈忽略了一点——凛乌为神明,既不是“有”,也并非“混沌”,那他真的会死吗?但在此事上面,珩澈不愿多作回顾。随着尾羽红光一盛,二人心中互相产生联结之感,昭示着此契已成。珩澈忙将前头的思绪抛开。看着凛乌当真与自己的尾羽结了契,只余心弦动乱。“嗯?竟然还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心绪。”凛乌有些意外地看向珩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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