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袍飘摆,暗有光华流动,上面绣着的灵蝶像是在随之翩然,凛乌通过后殿离去,众人也不再留下。被点名的,正是那位穿着鹅黄衣裳缥色外袍的相公——颜舒。少年模样的人听到自己要留下,两眼一亮,来到奉尘面前,拍拍他的肩,像是炫耀道:“哥哥找我哦!”众人对侍者口中的“少君”二字,各有一番考量。他们知道,是当年火葬桐山殿一事时,帝君带来的那位白凤公子。好像叫珩澈?听说那位公子当年神魂受损严重,即使能活,也怕是废了。但帝君还是指名他为少君。这些年珩澈昏迷不醒,他们都深觉少君这位置是要旁落的,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司空阁的颜舒。不因别的,据说颜舒在帝君登位前就与之交好,貌似帝君于他还有些师恩。而这些年在帝君面前,敢毫不顾忌说话,甚至跟帝君开玩笑的,就颜舒一个,可以随意出入帝宫的相公,也只颜舒一个。总之就是关系匪浅。如今白凤公子醒来……众人终究是在心中摇摇头。罢了……这不是他们该cao心的。帝君曾严令禁止谈论任何有关凤凰一族和当年火葬桐山殿的事。奉尘心中有另一番考量,被颜舒拍了拍后回过神来,少年晃在他的眼前。颜舒笑问:“要一起吗?”奉尘摇头,与刚才的傲然不同,此时的他显得平和温润:“帝君没让我留下。”随后又略皱着眉补了一句:“见着好吃的不要贪嘴,你修为不高,才融虚中期,帝宫的吃食对你来说灵气过于浓郁。”颜舒:“听听,听听,你这是人说的话吗!融虚中期修为不高?你不就比我高一个大境界,破虚期了不起?各界也都没几个破虚期,我怎么就差了!”颜舒就差一个白眼翻过去了。“有本事跟我比比心境,奉尘啊,入知意境没有?”奉尘本想回答说可能快入知意境了,话到嘴边,又觉得还是算了。……这边,离开议政的崇明宫后,凛乌原本是想要直接去永乐宫。路上却脚步一顿,转身回了自己的寝宫长宁宫一趟。凛乌催动印契,隐隐有十色光华流转,他拿起案上的帝印,露出下面的一方手帕,手帕里裹着一支红色羽毛。他将尾羽放入手心,轻轻触碰着那上面的纹理……片刻,将其小心地坠在腰间。又把帝印放回原处后,才往永乐宫去。……正在榻上缓神的珩澈听到一阵脚步声,他睁眼,压下先前的所有思绪,是那狗帝君吧?但再恨也不能在心中想下去。——修为高出自己很多的人,是可以轻松探知自己在想什么的。他隐约记得谁告诉过他这样的话。
什么时候的事?脑袋还有些昏沉,他想不起来。算了。门被轻缓地推开,众侍者抚上心口低头一礼。外面的光洒在凛乌的一头银发上,将其衬得像是珍贵的锦缎丝绸。他抬脚跨过门槛,衣袍随之滑过空中,掠起一道道微风,又将光华带来,散落此间。那清浅淡粉的薄唇嵌在如玉的面上,本该清冷难攀的一个人,却又生了一双荡漾着春水的桃花眼,和一对弧度温柔、望如远山的俏眉。长睫轻动,一瞬妖魅,一瞬神明。柔蓝与沙色相配的衣衫,让他人如浮海桃花。一旁的侍者即使在宫中看惯了,也还是在某个瞬间会被惊艳到,这一会儿时间,就忍不住偷瞄了好几次。太美了!“噗…别看了?”凛乌轻笑。清脆的声音一下子让离得最近的那个侍者回过神来,慌忙垂眼。以为自己偷瞄被发现了。泯界虽说并不太苛刻尊卑礼节,但眼前这位毕竟是帝君。正要行礼道歉。却见帝君朝着少君扬起一个明媚温暖的笑容,向少君走去。——原来是在说少君啊!吓死了。但是……少君也!那侍者不禁松了口气,继续偷偷瞄起来,这次是偷瞄两人。珩澈暗处咬咬牙,低下头,“乖顺”地垂眼道:“帝君。”听到对方生疏的称呼,凛乌先是僵住一息,随后又如意料之中般,只是笑意略淡了些。他试探着开口:“不记得了?”珩澈努力藏起了所有恨意,带上点“疑惑”:“不记得。”凛乌:“什么都不记得了?”珩澈眼中浮出一层“慌乱”:“嗯……我…应该记得些什么吗?”听到这话,凛乌松了口气。“没有,什么都不记得了,也好。”这话让珩澈在暗处皱了皱眉。什么意思?呵,可他偏偏就是记得,记得这狗帝君害了他全族!凛乌抬起手,揉了揉珩澈的头:“这永乐宫你就住着,我寝处在往南的长宁宫,宫中每一处你都可以去,但暂时不要离开帝宫,有什么事就找我。”珩澈悄悄打量自己这个仇人,抑住心中的慌张,点头应下。凛乌凝视着他,牵起唇角,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补充道:“如你所见,我是一界帝君,唤我一声师尊,从今以后,你便是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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