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上的黏液和血渍顺着刀尖滚动,刀刃已经不那么锋利……游惑又斩下几条鱼腿儿,整个人脱力地拄着被血染色的石岩喘息,汩汩的鲜血从伤处淌落,那双浅色的漂亮眸中闪过痛意,喘息艰难地抚上胸口,遒劲有力的章鱼腿好像抽断了他的肋骨。
游惑紧盯着伺机而动的怪物,只盼望着断骨别扎穿了脏腑,他还得带着某个傻子回家。
家……游惑自嘲地眯起双眼,他哪里有家?
礁石的暗面被微微掩盖住的身体似乎动了一下,游惑抬手擦去挡了视线的血污再去看时,才发现是自己花了眼。
借着初升起来的晨光,游惑忍着强烈的眩晕和刺骨的寒意,去看那双苍白着骨节,几乎沾满刺目红色的手,竟觉着比自己身上的伤还要痛几分,那腕子扭起个角度,皮肉也凝结住一层鲜血淋淋,反复受伤是最容易留后遗症的。
他慢慢撑起快要倒下的身子,举起匕刃,向着剩下的试图着靠近的丑章鱼。
心里想的是,回去一定要按着他好好将养些日子,万不能再由这无法无天的家伙胡来。
3/
荒岛的上午,阳光都显得寂静阴冷。
吹沙滚土的海风裹挟着腥咸味儿,更显得萧索异常。战事稍息,满地横尸的血色让这片寂静的小岛平添几分森然可怖。
大考官一身制服几乎被血色浸透,自己的也有章鱼的,早分不清楚。
伤口和断骨处的剧烈灼痛被凛冽的寒意取代,钻进骨缝麻痹了神经,他几乎感觉不到疼,只有冷。
这绝不是什么好兆头。
就只剩下…
大考官勉力抬眼去看那几只颤抖许久,在原地抽抽的丑怪物…三只,他心知自己还没伤其根本,待它们恢复些元气,还有一场恶战。
半跪在地上的人整只右臂在颤抖,游惑试着去够黏腻的刀柄,可筋脉都跟着抽搐,勉力抬起手腕却握不住刀,下一刻,手也不受控制地跟着饱经风霜的刀一起垂下去。
再回望不远处昏迷的人时已经看不大清了。
僵硬的躯体,唯一的热意来源是喉咙处不断上涌的腥甜,一汩一汩源源不绝。
既是四下无人,他也再难掩伤情和疲态,一口血直接喷在沙里…只剩下三只了…就只剩下最后一步,可他提不起刀…
已经半天时间过去了,秦究后脑的伤再不处理估计也活不成,还有手上的、身上的…
游惑意识不清地想,他的爱还没有说出口,就要被埋葬荒岛了啊。
自己要是死了,系统会警报吧…
这该死的bug考场会有人来处理吧…
那昏迷不醒的人还有机会获救吧…会吧…
不到一天的时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游惑的思维慢慢停滞,外面的人大概还没反应过来出什么事,可是…
游惑用仅存的意识和力气伸出左手。万一没有人来救走秦究呢?万一这个考场直接被报废处理呢,万一……
游惑一拳捶在地上,缓缓地,再次地撑起身体,浑身灌了铅似的沉重,可他还有人要救。
他不仅要救秦究,他还要和他一起活着走出去。
他们还要毁了这吃人不吐骨的系统,回到真实里去。
或许,还会有一个家,和秦究一起的家。
一个不管走了多远,都还要回去的地方。
和一个不管分开多久,都还会再见的人。
左手手指根根收紧,刀尖杵着地面直起半身,身后忽有风声搅动,游惑心头一沉。
下一刻,一只凉透了的手握住他的左手,艰难转过头时,那方才还半死不活的人不知何时挪到他身边。
游惑一时竟觉得是他自己眼花心也盲了,真是大限将至,回光返照。
直到那深入心底的笑再次映入朦胧的眼,匕首被另一个亡命徒接过去,他左手不太灵活地摸了摸游惑的头,把人虚掩进怀中。
从没人敢这样对大考官。
但这一刻,他就只是游惑,是秦究深深爱慕,也想要全心全意保护的人。
游惑的手就垂在一旁,看清来人时竟生出些力气将快要与沙融为一体的血迹再掩一掩,几分慌乱,却听人开口。
“大考官原来这么在乎我。”秦究的声音有些重伤后的沙哑,与从前一般无二的调笑,此时竟也顺耳了许多,含笑的语气有种久别重逢的酸涩和动容。
游惑法,现在床上还蹭得到处是血,跟凶案现场似的。
说实话,法,现在床上还蹭得到处是血,跟凶案现场似的。
说实话,法,现在床上还蹭得到处是血,跟凶案现场似的。
说实话,第一次身处右位,还是在对方没什么理智的情形下,这场情事于他而言没有多少愉悦可言,秦究不敢下重手,只能抱着人在怀里,温言安抚,以免游惑不知轻重地再碰伤哪里。
索性…秦究看着床上终于餮足睡去的人,轻轻抚摸着游惑的脸颊。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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