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神思不属,不知身在何处。
窗户是开的,半夜的凉风送进屋内,她浑浑噩噩坐起,犹豫着将纤细的手指伸进双腿之间。
……流了这么多水,果然是梦……
若真是徵鸣,他又怎么可能愿意来见她呢?
一处装潢jg致的庭院中。
屋内屏风雅致,摆放着禅椅和价值不菲的进贡汝窑瓷,一盏青铜壶中,檀香袅袅上浮,但香气中却掩藏着一gu气息,像是……尸t的腐臭味道。
琰王背对着他褪下衣衫的那一刻,聂太医倒x1了一口凉气。
“王爷,您这伤势是……”
伤口恶化的程度令人触目惊心,表面的皮肤已经皲裂,血r0u模糊,脓ye不断地流出,皮r0u黏连在他金贵的锦袍之上,随着衣服被一道撕扯下来。
琰王秀丽的眉眼间有刻骨的厌恶一闪即逝,随手将袍子丢在地上,转头已经露出笑颜:“若不是情非得已,小王也不愿意惊动聂太医,听说您是太医院中技术最jg湛的大夫。你看这片腐r0u,可能挖出?”
而那gu檀香也无法遮掩的尸臭,正是从这伤口处溢出。
聂太医怎么也不明白,这种伤口怎么能存在在活人身上,他上一次看见这种腐烂还是一具已经si了三天的尸首。他在高yan烈照的晴日里y生生打了个寒颤,甚至怀疑起眼前人的身份来,琰王行事诡谲暴戾,掠皇城夺皇嫂,亦有恶鬼还魂之风……
琰王轻扯唇角:“先生勿要惊慌,只是那鲛人的诅咒罢了。”
他换了件宽敞的白袍,低着头理了理袖子,垂下来的眼睫像雨天cha0sh的苔藓,有着某种翠绿到y郁的sh黏。
轻笑一声:“若g年前,我行军海上,遭鲛人围猎。其中有一头银鲛,他的箭矢穿过千军,s中了这里。”
他淡薄的手指点了点心脏的位置,聂太医寻迹看去,果然见那漆黑伤口的中心,是箭簇一样莲花般绽开的痕迹。
一切腐烂,都是从这个源头。
“离心脏偏了几寸,我捡回了一条命。但这种深海中的妖物,他们的诅咒就像附骨之疽般纠缠着我。”
聂太医不由道:“殿下有没有考虑过,把这块r0u从根源处挖去?”
虽然危险了点,毕竟离心脏很近,但相信以琰王的人脉,能够找到医术高超到足以完成这件事的医者。
“聂太医,你明白我说的什么吗?这不是伤势。”
“是诅咒。”
某种标志,某种记号。就像捕猎者会寻着猎物留下的血迹找来一般,那头银鲛也会迟早闻着诅咒的气味找来,这是很多年前就注定的事。
拿起薄如蝉翼的银刀时,聂太医手都有些抖。他定了定神,用酒jg消毒后的薄刃cha入腐r0u,扭柄一剜,鲜红刺目的血便汩汩涌出。
……
良久,腐r0u剜尽。聂太医在触目惊心的伤口上敷上了厚厚的止血粉,仔细地缠裹起伤势。
剜r0u之痛,是极大的酷刑,连监狱中的犯人也抵不过这种极刑。让他觉得可怖的是,从头到尾,琰王谈笑自若,若不是汗水汇在秀气的下巴上,成为一滴滴往下淌的水珠,他还以为他没有痛觉。
琰王站起身来,随侍两旁的侍从垂头为他披上了g净的薄衫,珍珠般的缎光在丝织布料上缓缓流淌。
聂太医忽然跪了下来。
琰王转过头,诧异道:“太医这是在做什么?”
他的汗水b刚剜r0u的琰王流得还厉害,心中知晓,他不愿示人的秘密却暴露在了自己眼前,此行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殿下,发生在这间屋子里的事,天知地知,微臣不知。求殿下……高抬贵手……”言毕,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头顶没了声音,屋子里的安静持续了很久,他的后背渐渐被冷汗渗透,有那么一瞬间,一gu很冰冷的触感黏滑地爬过了他的后背,像被岭南雾瘴中颜se鲜绿的毒蛇盯住了。
琰王托着下颌,缓缓笑了起来:“您这说的什么话?”
他叹气:“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他上前一步,不顾伤势,托住聂太医的手臂将他搀扶起来。命侍从各取h金二十两,并温声令二人将太医端生送出府去。
聂太医怀中抱着沉甸甸的金子,离开时还有些不可置信。
聂太医离开后不久,屏风后面,一道人影走了出来。
正是钧川。他脸上还有未愈合的伤势,瘦了许多,站在半明半晦的光线中,有一guy郁的气质。
“没想到琰王殿下也有将人放走的一天。”他不无讽刺之意地说道。
琰王没有回答,却有一道y影从房梁上滑下来,他侧头对那道y影说:“去处理了。”
语气轻飘飘的,神se也毫无起伏,不知道还以为是处理什么牲畜,有些惆怅地叹息着道:“si在这里,要脏了我的院子啊。”
钧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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