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肆」 重重
这几日变故丛生,每每谢渺醒来就头脑混沌,所处也总是陌生的坏境,这次却有阿清守在身旁。
姐姐!你醒了!
阿清惊喜的声音传来,谢渺打量着四周轻声应着,我们这是到哪儿了?
近来的一切都像场噩梦,可此时身处马车内,她便知一切不是梦。
我也不知道到什么地方了,不过我们要去洛阳。
谢渺一怔,阿清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豫王殿下说担心那王八蛋再来,便先送我们去洛阳,会安全一些。
嗯。谢渺平静地应着,心中却如惊涛拍岸。她记得自己被下药的事,也记得自己和容珏疯狂地欢好。虽是记忆模糊,也仍有香艳的画面在闹海内如跑马灯般闪现,零碎的片段里她丢掉矜持礼数与他在马车内用尽各种姿势不管不顾地交缠。她多希望这是一场梦,可身体的酸痛和下身还未消退的感觉提醒着她一切确实发生了。
绝情的是自己,渴求的也是自己,这让她如何去面对他,又如何面对自己?
怀霜,醒来后只需怪我便好。
隐约忆起这句话,她心中杂思一片。要分别的是她,受不住控制的也是她,明明不想要纠葛却交缠更深,她忽不知到底是天意弄人还是他们果真无法离分。
阿清又说了几句旁的,她却不知要如何说起,关于容珏她此时不知要如何,直到阿清提起阿无。
阿无也去洛阳?
阿清道:对啊,豫王殿下回京了,便托阿无姐姐送我们一程。
谢渺先是吃惊随即安心许多,不必立即面对他,至少可以暂时让她自己先行缓解。她安静地想了想,挪动酸痛的身子去撩窗帘,外面已是晌午却未发现阿无,倒是看见了修明。
王妃,等会便能到下一个驿站,您可以再歇息一会。修明见到她还是如以前。
反是谢渺有几分吃惊,没想到容珏会留下修明亲自互送自己,她点了点头,问道:阿无呢?
阿无姑娘先行去了驿站查探。
谢渺应下,顿了一下又道,听阿清说是你救了她,便多谢修大人。
王妃不必如此见外,这本就是我分内之事。
这时阿清凑到窗边,小声嘟囔:他可凶啦,把我从那个鬼地方像拧包袱似的拧出来。
她说得又委屈又不服气,修明好似也因她的指控有几分歉意,谢渺同他致歉后放下窗帘,修明听见谢渺的声音传来:便是直接把你扔出来也是救了你。
哼!小姑娘连生气也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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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太热并不好赶路,便将时间定在上午和日落时分,谢渺在驿站果真见到了阿无。
她清清冷冷地立在窗旁,好似再热的天气也驱不了她性子里的那份清冷。
我又麻烦你了。谢渺带着歉意和感激,一句话说得恳切。
阿无看向她,平静地开口:你救过我,我自当报答你。
谢渺笑了笑,你早就报过了。
她十九岁那年从洛阳回京,在路上救了受重伤的阿无,阿无离去时给了她一块刻有梨花的玉佩,让她有事可拿着这块玉佩到京城的风雨楼,愿帮她做一件事。这件事早已做过,便是帮她演了那场诈死的戏。后来的照顾和如今的相救,都是情意。
阿无没有说话,她并不擅长和人谈论情意。谢渺知她性子,也不再多说什么,只道:若哪日有我能帮上你的地方,请一定告诉。
嗯。
随后阿无走到谢渺跟前,从袖袋中取出一封信递给她。阿无什么都没说,她看一眼信封上怀霜亲启四字便知这封信来自何处。她心中犹豫,却也不好让阿无一直拿着信,便只得接过。
后面的路你不必惊怕,我会陪你一直到洛阳。连安抚也平静冷淡,阿无停了一瞬,似在思考,往后兴许便不能再替你遮掩。
谢渺还在想信的事,听闻此一言笑了笑,抱歉地开口:我已经麻烦你和流光许多,不管往后如何,我都会自己面对。
阿无,别为我担心。她眼角微微上扬,想要让面前的人相信自己可以无畏,总归长这么大不是白活。
好。阿无看着她的双眼,在见到谢渺点头后离开。
手中的信还发烫,谢渺清楚这是谁留下的。他是聪明人,知道如何才能把信万无一失地交到她手中,果然不管何时他都滴水不漏。
双肩微微下塌,她还是将信打开来。面上是平静的,开封展信的动作井井有条,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心中的紧张和害怕。
信上解释了为什么要送她回洛阳,并请她原谅他的自作主张,也解释了为何不是自己亲自护送,最后嘱咐她如何应对容玥便如何应对旁人。想来也是怕她多思难堪,只字未提马车上的事。他果然是了解自己的。
目光紧锁在最后一行和落款,他的字笔锋有力,行笔流畅潇洒,一句话落在纸上就似一句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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