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进浴室,门没关死,空隙间传来哗哗的水流声。
路起棋下到一楼客厅,原先围坐在一起的男女只剩下一小半在沙发和地毯,衣衫不整表情迷离地彼此爱抚,毫不顾忌敞开私密处,放荡地大声淫叫。
酒水不会催情,是药物作用下人性丧失后出现的丑态。
要是这场淫趴早开始一个小时,她连门都没进就连滚带爬地吓跑了。
路起棋平静地绕过身前昏睡的一人,那人不知梦见什么,抬手一扬,茶几边沿一只威士忌酒瓶顺着动作滚落到她的脚边。
厚实光滑的瓶身,映出变形的人影,颇具分量地压在脚背外侧。
路起棋也并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乔霖染的脸在脑内挥之不去,毫不掩饰的恶意碾压过肉体和精神,理所应当地践踏尊严。
自己和那个躺在床上的不知名女人,于他来说,都只是无思想无人格,特供操逼泄欲的工具。
——这种人,最后还装模作样地顾影自怜了一番情深。
她重新听见自己的心跳,伴随体温上升,焚烧烹蒸过摇摇欲坠的理智。路起棋捡起那只酒瓶,比预想的重一些,瓶嘴下一圈圈规则的凸起。
她在臆想里击中那张脸。
满室男欢女爱的声色里,路起棋转身走上楼梯。
…
“景安回来了吗?”
路起棋走得很快很急,说话间穿插着明显的喘气声,佣人在一旁几乎要跟不上答话。
“小姐回来没多久,现在在房间休息……路小姐,请等一下!”
路起棋没理会她的呼唤,径直朝目的地去,甚至将软底拖鞋踩出了“嗒嗒”的动静。
她在房门前站定,扬手连敲了几下。
门打开后出现的是一张神色不虞的脸,景安像是没预料到来者会是路起棋,第一时间挑了挑眉。
路起棋打开手里用外套随意裹成的包袋,露出塑封袋装着的各式各样的物件,
“袜子,耳环,丝巾,钢笔…这什么,哦乳贴,啧。”
路起棋不往下列举了,抬眼看向比她高一头的景安,
“都是乔霖染从你这儿偷拿的,现在还给你,随便怎么处理了。”
景安一开始没理解路起棋的行为,听了她的话,刚还带有困倦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不怒反笑,
“还给我干嘛,乔霖染招惹你了,你用这种方式报复他?我没兴趣参与,这些垃圾也别往我这儿扔。”
路起棋并不意外她的反应,把杂七杂八放到地上,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
“昨天晚上我捡到了这个,乔霖染让我今天去他那儿还给他,刚才我去还的时候,差点被他强奸了。”
景安终于变了脸色。
“不用参与,你知道就够了。”路起棋平淡道。
她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语气,叙述粗暴而简略,但知道内容足以掀起景安的情绪波动和后续。
什么是不该说的。
路起棋想起被她留在保险柜中的酒瓶,比起将自己的丑陋肮脏的心思,如数暴露在心上人面前,乔霖染应该宁肯路起棋用酒瓶把他的脸招呼到毁容。
其实路起棋也更中意后者,但她太弱小了,太太弱小了。
景安犹豫着,向来高高在上的脸庞出现了复杂的情绪,
“乔霖染…没把你怎么样吧?”
路起棋看了她一眼,轻轻地说:“没有。”
……
她在照镜子,卷起衣领和袖子,露出脖子和手腕上的痕迹,这两处皮肤薄,雪白的皮肤上红印尚未消退,等过一夜,会浮起更打眼的淤青。
但关注重点不在这里,路起棋细细打量着眼前这张脸,与自己原来大约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刚来的时候总感到违和,所以之前照镜子总是匆匆一瞥潦草带过。
而现在,前期那种违和感已经荡然无存,是她看习惯了,还是灵魂确实会改变外在。
路起棋一直把这里当作是自小说中诞生的虚拟世界。一开始想,哦,第一人称同名角色扮演,代入感真强,老天爷别让我死这儿啊谢谢。
然后路起棋在对廖希产生喜爱,对乔霖染产生痛恨,又在刚才隐隐察觉,自己在对景安产生嫉妒。
路起棋从恶毒女配的设定和出场文段中具化,她在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经历路起棋,于是路起棋成为一个可被路起棋理解的人。
五分钟前,路起棋问了系统两个问题:一是原本的路起棋去哪里了;二是任务或原着世界线结束或之后她能不能回去
系统的回答黑底白字现在正处于她的视线中央。
-经确认,人物路起棋原始数据已永久丢失
-抱歉,这在我们的能力权限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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