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动静,转过头来。
不必多言,付遥已经听见外头刷刷的雨声。
怎会这般倒霉!
他坐起来,走过去推开窗,山间的雨水扑面而来,一点不留情面,绝对是走不了了。
严正青关上窗,说:“小心着凉。”
付遥定了定神,装作无事的样子,可心口跳得比平时快,总觉得这雨不是时候。
在这席卷天地的雨声里,卧房的门被轻轻敲响。严正青平静说:“进。”
门吱呀一声打开,却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端着一个热气袅袅的木盆进来,盆沿搭着一条白布毛巾。她看着清瘦,有些怯生生的样子,放下盆说:“二爷,这是热水,先洗漱吧。管事说,雨太大了,早饭还要再等等。”
严正青让付遥先去洗,付遥拧了热毛巾,却转身就盖在严正青脸上,帮他擦了一遍脸。严正青雪白的面容被热气捂出一丝淡红,嘴唇也有了血色。
他皱眉,躲开付遥的手无果,只得不大情愿地被洗了脸。
付遥将凉了的毛巾放回热水中搅了搅,拧干自己草草一擦,瞥见那少女还悄悄瞅他,忽觉这女孩眼熟,应是哪里见过……是昨天车夫敷手时,窗边择菜的女孩!
当时这女孩就盯着付遥瞧,原来不是他的错觉。
卧房门不知何时被关上,不大的屋子内只有三个人。严正青坐在桌前,目光通过铜镜,望见门后犹豫不决的女孩。
“你想说什么?”他口吻温和,态度和蔼,眼睛却冷沉,一丝不放地观察着少女的一举一动。
女孩像是不知道自己的心思都在脸上,被乍然点破,露出惊慌的表情,靠近一些,借着付遥洗脸洗手的水声,迅速说:“你们、你们还是快些走吧!”
“这么大的雨,能去哪里?”严正青反问,“况且这是我家的庄子,难道还呆不得?”
“什么你家的?”少女性急之下,尊卑都忘了,“许四爷要你的命啊!”
话音未落,窗外闷雷一声,轰隆隆宛如贴地滚过,震得人后心发麻。
春雷并春雨,寒冬是真正要过去了。
“我知道你们很难信我……”少女将绑着的麻花辫子向后一甩,“但是二爷,如今只有你能救我们了。哪怕下雨也要走,从那座庙里能出去,我是听他们说过的,庙后面有下山的路。”
严正青脸上虚假的笑意收敛了,他看起来有些莫名:“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莫非你也中邪了?”
扑通一声,少女竟跪在地上,双手捂住脸,近乎绝望地呜呜哭泣起来。
付遥无声地走过去,将房门锁上,随后伸手将她拉起来:“姑娘,先别哭,你得把事情说清楚。”
严正青冷淡地说:“我看她是有些失心疯,庄子里没人了么?派这样的人伺候,带出去吧。”
“我不是!”女孩挣开付遥的手,似乎想叫喊,又不知道在忌惮些什么,压低声音,带着哭腔道,“我不是……今日是十五,四爷要过来。他若知道二爷在这里,必定是要动手的。管事暂且将消息瞒着,但……你们必须得走!”
她浑身打着哆嗦,仍固执地坚持:“走了去报官,这山里有、有……金子!”
话音未落,第二声闷雷响起。少女苍白着脸,惶惑无助地抬头,严正青却只坐在那里,打量着她,看不出是信还是不信。
咚咚咚。
门在短暂的安静中被敲响,冯管事天生和善的嗓音在外面响起:“二爷,早饭好了。云丫头呢,在里面?”
他试图推了一把,发现推不动,嘟囔起来:“云丫头还没过来?”
管事口中的云丫头全身忍不住发抖,呆呆地正要张口,严正青使了个眼色,付遥只得低声说“抱歉”,抬手把她的嘴捂住:“嘘,莫出声。”
严正青语气如常:“知道,我在换衣服,稍后过去。”
“嗳,二爷,云丫头没留下伺候?”
“什么云丫头,刚刚端水来的那个小丫头么?我不习惯生人近身,打发她出去了。”
冯管事应了声:“准是这丫头偷懒去了。早饭我叫人放灶上,下雨路面湿滑,二爷走动时小心些。”
脚步声逐渐远去,付遥放开手,云丫头不安地看着他们。
“山里有金子?”严正青重复道,“定山里哪来的金子?”
“前段时间挖出来的。”云丫头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平时在旁边偷听来他们说话,当时还是四爷管这里,他就把这个事瞒住了,这样里面的金子就都是他的。”
“庄子里其他人都知道?”
云丫头摇头:“不,管事是知道的,可能还有其他人……我不清楚。男人被管事一起带进山里,就没放出来,他说二爷在城里要打新家具,男人们要住山里砍树,要一直干到秋天。其实他们就被关在山里挖金子!”
严正青不再说话,手指轻轻敲着膝盖。付遥问她:“你既然知道那些人都在山里,还让我们去那座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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