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餐厅走出来的时候,没人再来殷勤的给驺虞拉门。
甚至从台阶上走下去,那西装革履的管家也不见了,驺虞跺了跺脚上的高跟鞋回头,果然那梁温言正站在餐厅一扇窗那里阴森森地盯着她看。
一个白眼送给他,驺虞笑骂了句没风度。
直接脱了两只鞋拎在手里赤脚走上了草坪。
到大腿的白裙配了反差色的波点吊带袜来穿,她花苞似的脚趾同纤细脚踝裹在薄软透肉的锦丝里。
脚下殷实的草坪是价高的冬季型,走上去倒也不算太难受,甚至软绵绵还有些回弹的触感。
驺虞一边大步走,一边深深地呼吸用以平静突如其来的情绪。
梁温言刚才说的事情确实是驺虞一直尽力隐瞒的事情。
在江城和乔姐签约的时候,驺虞对外一直声称无父无母,长期跟小姨生活。
既然小姨去世了,没人去揭穿她的谎言,有点儿同理心的人也不是很愿意去深究别人的成长伤疤。他们只知道她没有亲人,贫穷可怜,老家是在江城的,没半点门道儿。
但实际上驺虞在十六岁之前,不止有过数个另外的家庭。
幼年丧父,她九岁之前一直跟着母亲辗转在全国各地打工。
说是打工还不贴切,因为她母亲驺曼文是个很美丽的女人,有姿色的贫穷寡妇总是拥有一些吸引男人的特质,但这些男人又总是出奇得很不靠谱。
她母亲的男友们,每一个都是声称让他们母女两从今往后十指不沾阳春水,像只活脱脱的舔狗。但骗到了驺曼文的人,睡够了她,他们又开始颐指气使,嫌弃她带着的拖油瓶不是他们的种。
那些年里,驺曼文换了五六个男友,委身过煤老板,倒腾过破微商,可最后,那些男人无一不是终会离她而去,只留下仍然贫穷的她和女儿守着没盼头的日子。
也许是看清了有钱男人的口腹蜜剑,又也许是自己的姿色大不如前。
那年三十有四的驺曼文流落在湾城一家饭店打工收银,当那个不起眼又憨厚老实的后厨周继,向她提出可以一起回老家成亲给她个家的时候,驺曼文松了嘴,欣然同意了。
想到湾城,想到那个终年梅雨,湿漉漉的渔村,驺虞很难控制自己不去回忆甘霖的模样。
清晨时路边花草上的晨露,比不过一个甘霖回头望过来的眼神。
那双凤眼好干净,睫根漆黑,眼帘下的眼神好透明。
没温度,却让她的心脏会莫名鼓动燃烧。
暗恋的苦只有暗恋者才知道,它们藏在每一个错身而过的瞬间,深埋在每一个夜晚旖旎的梦里。
好久没这么投入的想过以前的事情了,驺虞越想心里越空,像破了填不满的大洞,所有思念潺潺的流出来,让人抓心挠肺似的难受。
她脚步越走越快,直到后半程,看到不远处的铸铁大门,已经急不可耐地飞奔起来。
那么长的草坪,只差短短两步,没注意脚下,最后一步右脚细嫩的脚心踩上自动灌溉的粗粝滴管。驺虞疼得缩涩了一下肩膀,但头都没回,染上血的脚和破碎的丝袜重新伸进红色的漆皮玛丽珍。
一上车,驺虞就哆嗦着嘴唇让司机把车往甘霖家的小区开。
余双双前一分钟已经接到了剧务的电话,加上公司双重施压,虽然梁温言下周没空,但是她驺虞必须要到场完成和男二号丈夫的戏份。
一天休息已经是他们能施舍给驺虞的极限,即便是腰让车撞折了她也得爬过去开机。
驺虞心中冷笑,担又不觉得意外。
这是个声色犬马的名利场,拒绝了靠山,那不要怪自己只能由着人蹉跎。
可这是她的选择,她就是死也不要走驺曼文那条老路。
所以任由余双双怎么不解,怎么询问,她都拒绝开口。
她想见他。
只是相见见甘霖。
脑子里就这么一个念头来回的盘旋,余双双不肯让司机掉头,她就捂着一条丝巾裹在头上,在红绿灯的路口直接下去拦了出租。
好在甘霖家的小区是旧式的半开放,半小时车程后,付了钱,她绕过门岗直接可以奔向边缘处他家那栋。
从布满涂鸦的楼道跑到三楼,她喘着粗气双手用力拍门。
咚咚的动静大到隔壁都打开门缝出来探头,她那股气势又消散下去,用丝巾遮挡着自己的面庞逐渐缩在楼道的阴影里。
脚上的伤口可能因为一直活动没有结痂,还在湿腻腻得疼。
总是这样,她的人生为什么总是这样?
无论是走不完的草坪,还是喜欢不够的人,再或者是拼了命忍耐也要垫脚去抓的名利和安逸。
驺虞这辈子就像个没充钱的低端玩家,在游戏里不停的反复打着无意义的怪兽。
一开始总是顺利地,甚至老天都会给她一点点甜头,让她飘飘然做起终要成仙的梦来。但无一例外,最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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