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雾蓦地回过神,环顾四周。刚才太恐惧没注意到周围环境,是一片废墟。像是一个大楼倒塌后的乱地,还剩一个半角楼,上面的建筑装修风格郁雾认出来了。磕绊回道:“是珠珠光大厦”“负责人是谁?”“刘凯”那人很轻的“嗯”了一声,狐狸眼睛弯了起来,憋了坏主意的样子。郁雾觉得应该有人要倒霉了。“小朋友”,那人眉眼弯弯地笑起来,郁雾知道自己又看呆了。“该醒了”咔哒,一声响指。再睁眼,自己还站在公交站点等车,周边熙熙攘攘的人群正奔着家的方向。日落的暖光铺平在整个城市,红绿灯照常更替着,被电动车的滴滴声唤醒,自己脚下依旧被指示牌挡住了光亮。低下头,衣服裤子都是干净的,刚才的一切仿佛是一场噩梦,什么痕迹都没留下。笼罩大地的橘光像漫天的黄符纸,像那人张扬的笑。捏捏手指,郁雾鼓足勇气朝前迈了一步。终于,阳光在消失之前也拥抱了郁雾一次。是暖的。这次郁雾选了个离门近的座位,看着后面陆续跟着上车的人,下意识的攥紧领口却没摸到东西。这才想起来,脖子上戴的符咒被路怒司机毁了。抬头悄悄的瞄了一眼前面,后视镜里是郁雾常碰见的226路司机,还有他的工作服。这才放下心来,往后靠到椅背,双手揣进兜里长舒一口气。又懵懂的眨巴两下眼睛,净白的手攥着拳从兜里拿出来。张开手心,是一个新的符咒。“有有才道长?”回到家郁雾就小心翼翼的将新的符咒穿好,重新戴在了脖子上。电视机还在勤勤恳恳地播放着什么,郁雾没注意听,更多时候是背景音乐,他无法适应房间内太过安静,电视机或是随身带着的耳机都是一种陪伴。郁雾就在一堆麻绳里蜷缩着写作业,看着题头陷入沉思。高三了啊像他这种出门必见鬼的体质,以后到底能做什么呢。叩叩叩很轻地敲门声,只有三下。郁雾一下子攥紧笔,全身僵直,是完全的戒备状态。郁雾新搬来,一个邻居也不认识。况且很晚了。是谁会敲门,不言而喻。叩叩叩又是三声。三声之后又是好几声,很急促。甚至夹杂着指甲挠门的动静,尖细的、粘人的。郁雾崩溃地捂住耳朵,但那声音却像是从脑海里传来的。一阵一阵强硬地敲击他的心脏。这声音持续了好几天,从晚上九十点钟开始一直到凌晨三点多结束。每天准时准点。虽然郁雾体质极阴,但过往也只是存在于能看见鬼,像上次公交车的鬼潮根本前所未有,这回的敲门更是目的明确,很显然是奔着他来的。
更难捱的是,那家伙逼到了郁雾上课的时间。“这次的试卷是高考专家出的模拟题,大家都好好做,趁这个时间查缺补漏,高三了我们不能再”寂静的教室里只剩班主任语重心长的声音,下面的学生神识早就不知飘到哪个外太空。叩叩叩郁雾徒然绷紧身体,依旧低着头,只敢悄悄抬眼往门口看去。什么都没有。一声一声又开始了,郁雾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甚至传来那家伙得意的笑。“帮帮我”“给我力量”说话了,像在耳边低语。不。就在耳边。后背附着的冷,生理性的寒冷席卷全身,身体开始不受控地颤抖。“郁雾”在听到自己名字的一瞬间,郁雾的眼睛溃散,用力捂住耳朵。不要。“不要!”喊叫声惊醒了昏昏欲睡的学生,打断了班主任的滔滔不绝。空间内短暂的陷入安静。郁雾却感受不到了,冷汗顺着脸颊已经流到了脖子,沾湿了校服的衣领。剧烈地颤动像是进入了癫狂。“他怎么了”“不知道啊”“不会是”“诶诶诶,你看他,都那样了”“咦——晦气晦气”七嘴八舌的陷入讨论,当事人却还在挣扎着自救。班主任冷眼看着他,蓦地喝道:“郁雾!”郁雾没精力理他,耳边那个家伙已经将手还是什么东西的伸进了他的耳朵。抽筋的痛感传进体内,手指开始痉挛。“砰!”班主任迈大步疾步走过来,一掌拍在他桌子上。“你在做什么!”霎时所有声音和感官都消失了,得到了满意的反应后,那个家伙遁走了,深藏功与名。郁雾急切的呼吸着,眼神摆动着甚至不太清楚今夕何夕。仰头看着面前这个背着光的老师。一副被威严被挑衅了的扭曲表情。“你!”咬牙吼道,“出去!”在一阵哄笑声里,郁雾像个折了腰的葵花耷拉着脑袋虚晃着走出去。只有新转学来的林宇,公子哥似的翘着腿,手指随意地捏转圆珠笔,盯着那个瘦弱的背影,不知琢磨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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