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一夜恍如春潮急雨,乍梦良宵。薛不渡前夜昏昏沉沉地贴着花濯雪睡了过去,醒时还是黎明,怀里却已无一丝一毫的温度,花濯雪温软的发缕和清浅怡人的药草香都淡去了,掌心的伤口也已重新包扎过,浑身干净而清爽,唯有床榻徒留精痕与水迹,昭示着昨夜曾有一场激烈的性事。
薛不渡平日多是浅眠,况五感机敏,风吹草动入耳都清晰,但或许是身体状况不佳,又因情事疲乏,他竟是连花濯雪何时离去都未察觉。
……总不能是宴山亭太能让人安心吧?
他正盯着自己的掌心发愣,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即便掌心隔着一层厚厚的绷带,指腹也能感受到花濯雪腰部滑腻的皮肤,从温凉揉至软热,肌肉是放松还是紧绷都能轻易感知,他的唇舌、他那腔最多情的不停蠕动的嫩穴……
叩、叩、叩——
是花濯雪。
薛不渡扭头看向他,他的眼睛又似乎冰封起来,覆上了一层千秋的尘土,蒙蒙的、无神的,不似昨夜融雪般的生动而柔软。
薛不渡轻喘一息:他好想…再看一次花濯雪做爱时沉溺的眼睛。
“醒这么早?”花濯雪轻笑一声问道。
“嗯,”薛不渡点点头,似觉这样回答太过沉闷,片刻又补充道,“平日眠浅觉短。”
他的确睡眠甚少,但不仅仅是他,每个劫灰子弟都是如此,他们夜里需行事,白日需练刀,睡眠只能保障最为基础的几个时辰。
花濯雪脚步平缓地走了过来。他走路太轻了,像有柔软爪垫一般,那么衣料随步伐摇晃出的摩挲声像蓬松的大尾巴摇来摆去——薛不渡想。
花濯雪自然是没有意识到他关注的地方,只是把薛不渡半哄半强地摁倒回枕上,再勾回那层被撩开的被褥角捋平盖好。真是正经关心病人的好医师,就好像昨晚那个放荡的婊子不是他。
“睡得太少了,再多睡会儿。”花濯雪如是道。
薛不渡不禁神色幽怨地看着他,眼神里好像正是在说我睡得少是怪谁一样,让和他对上目光的花濯雪挑了挑眉没忍住笑出声来。
于是他看见花濯雪那双淡粉而绵软的双唇悠悠凑了过来,含住了他的唇瓣。云软的唇还带着浅浅的清香,勾缠的舌搅带一丝甜津拉扯,薛不渡将将抬手想摁住花濯雪的后脑深深地吻过去,却被花濯雪不容置喙地将手腕压了回去。
医师的胸膛靠他更近了些,唇舌接触也更多了,薛不渡学接吻学得很快,进步飞速,不过几个来回便将花濯雪的舌尖抵回,径直侵入他的口腔,细细扫过皓白的齿列,刮搔他敏感上颚,花濯雪被吻得口中酥痒,轻声喘息从吻的缝隙里漏出。
两人吻得几欲情动,薛不渡还待继续,花濯雪却兀自离开他的唇,牵出绵长的津丝,淫靡至极。花濯雪弯着眼睛,与薛不渡额头相抵,胸膛不平稳地起伏着,他温凉的指尖磨蹭起薛不渡手腕的经络,磨得薛不渡痒到了心头,他们还贴着鼻尖,花濯雪轻轻吐一团气喷在薛不渡唇间,明晃晃的撩拨意味,嘴里却轻轻道:“再亲…再亲我就湿了。”
薛不渡愣了愣,不满他撩完人就要跑的举措,发狠般在他唇角咬了一口,尖锐的虎齿将花濯雪被吻得红润的唇生生咬破,露出一个冒血的破口。花濯雪猛然地“嘶”了一声,微仄了眉尖,片刻又弯起了眼。
——然后向薛不渡伤较轻的侧腰用力戳了戳。
饶是伤不那么重,这样故意折腾患处还是能让薛不渡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花濯雪满意地笑了出来,起身抛下一句“好好睡吧”就轻飘飘地出去了,顺便还带好了房门。
薛不渡心头被他搅得莫名烦闷,裹着被褥翻了个身,腰侧的疼痛感弱了,一阵酥痒渐渐从肌肉深层晕开,花濯雪指上的温度还余留在腰间,他琢磨着这丝痒意和残温,慢慢地沉入了一场无梦的睡眠。
这一觉就睡到了日上三竿,难得贪眠,薛不渡醒时还有些懵懂,坐起身来下意识去枕边摸别恨,倏然想起他的刀在花濯雪房里。他略略放心地一叹,盯着朦胧的床帏出神,那夜去看玉桀房中也是如此朦胧的,薛霁的霁月孤零零地倚在玉桀的床边,而薛霁也连尸身都不见了踪影。
当真如玉桀所言,被……?
“吱呀——”
花濯雪推门而入,打断了薛不渡的思绪。他端着一碗清淡的小粥,糯白软烂的米覆在粥汤上,青绿的菜叶切得很碎小,米粒间还有丁状的肉块,冒着白雾热气和饭食香味,看得人食指大动,他坐到床边,用青瓷色的羹勺舀起一口粥米和肉粒自然地喂到薛不渡嘴边。薛不渡别扭地转过头,他极少被人喂饭,明事理的年纪之后便更是不可能了,薛霁不是那种会耐心给他喂吃的的人。
“…我自己吃。”
“嗯?”花濯雪本未觉不妥,此时才眨眨眼,“才换过药,别又出血了。”
薛不渡耳尖微微发红,艰难地挣扎了一阵,便含住羹勺吃掉了那口粥肉。花濯雪手艺极好,粥米不会太过融腻,肉也是肥瘦相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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