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夜风忽地索大,掀起了毫不起眼的尘灰,一路前进,鸿洲陷入了沉静,仅有他们还在路上,不急不慌走着。
其实嵇夷献的话,并非无道理,只是嵇憬琛的心开始在纠结不定、摇晃、难以平静,仿佛之前信誓旦旦说的话,不复存在。
都说两全其美极难发生,那他就要创造奇迹才是。
嵇憬琛闻言笑了,瞥了嵇夷献几眼,目光撞在一起之时,后者轻佻戏谑地摸着他耳垂,相当熟练地抱着他的肩膀。
尽管感到生理不适,他还是勉强接纳了嵇夷献,力气之大的扼住嵇夷献手腕,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言笑了几分,像是再说无关紧要的话。
“朕既要江山,也要美人。”
两者皆要,才能符合他的身份。
嵇夷献久久凝望着他,褪去那股玩闹之意,松开了手,没再说话,只是抬首望月光,惊觉半月躲进了夜中。
有些话他没法说出口,只能交给时间作答。
逍遥王府被血月笼盖着,两人一路无言,才在一个折转处分手,王府主人微微动容,张口又咽下,直到嵇憬琛完全融入了夜。
也有人突然从暗中走出,将整个身子倚在他身上,他的脸色霎时沉了下来,却没有推开这人,反之还搂着这人的腰。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把人推到了狭窄的角落,垂着眸子看那人羞怯的表情,脾气有些恼火,“你要是不想呆在府中,即日就到雅宣阁待着。”
雅宣阁绝对是让逍遥王府上上下下害怕的地方,这人犹犹豫豫了一瞬,还是放开了逍遥王,语气不甘心道:“王爷,您都好几个月没碰妾了。”
男宠衣不蔽体的,肩膀不怕冷漏了出来,说话的语调娇滴滴的,给人一种强烈的保护欲,除了逍遥王。
嵇夷献将人上下打量了遍,下身平静得很,抬手蹭了蹭鼻子,“附耳过来,交代你一些事情。”
男宠不疑有他,他便细细交代了一些事情。
是夜,距离除夕不过两日了。
另一侧厢房,淳于烁眼眸闪了闪,目视着阚飞渊的离开,胸口忽然空了一大块儿,像是被谁吹了气,那股眷恋消失得干干净净。
不得不承认,阚飞渊的出现破坏了他许多计划,但—是值得的。
“姑爷肯定是在诓你的!”于亥始终不信阚飞渊,“没有什么妻儿,只有小殿下您!”
淳于烁眉头一跳,赶紧捂着于亥嘴巴,随即又露出苦涩的笑,“他失忆了,不记得我了。”
于亥怀疑自己听错了消息,瞳孔放大发出质问,接着力气扯开挡人的手,语气颇为激动,“不可能!姑爷要是不记得你,就不会来找你了!”
这个问题淳于烁设想过,恍惚想起了曾经,还是摇了摇脑袋,倏地听见脚步声渐近,他手指贴着唇,悄悄对着于亥做了个口型。
——安静。
直到脚步停在门口,他心跳如擂鼓,一边期待是阚飞渊,又一边特别矛盾想着嵇憬琛。
明明他还爱着阚飞渊,却好像把嵇憬琛的好代入了进去。毕竟嵇憬琛不打人的时候,待他还挺不错的。
那么多个月,也会有偶尔的心悸,但这些都不足以与阚飞渊相比。
嵇憬琛就是个替身,在他想阚飞渊的时候,就能派上场用。
门‘吱咯’一声被推开,就瞥见穿着黑袍的嵇憬琛走近,慢慢走向他,稍微俯身,大掌便抚摸着他脸颊,余光却落在于亥身上。
尽管于亥有无数种话想说,但这诡异的气氛实在不宜久留,眼神躲避,思索了片刻,迈开脚步就离开了厢房。
嵇憬琛掏出一盒木制盒子,打开来是一根根的针,大小粗细不一,择了下,拿出最细最幼的针,说:“乐乐啊。”
明明语气是温柔且有克制力的,淳于烁还是僵了僵身子,抬着下巴看着嵇憬琛,视线好似模糊了一下,一会儿是攻击性极强的嵇憬琛,一会儿是温文尔雅的阚飞渊。
直到手腕的力度逐渐加重,淳于烁回过神来,才赫然在目嵇憬琛,低喃吐出了一个字,“……疼。”
嵇憬琛胸腔传出极低的笑声,层层震动,十分有磁性,听得他心跳骤然加速。
不过,嵇憬琛没太在意他的心跳声,食指原地打转,双指戳着他耳垂,同他说:“赤裸,背身。”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使他心神不宁,眼皮不断的挑动,却不敢拒绝嵇憬琛的命令。他一层又一层推出衣裳、里衣、袴等,洁白细腻的肌肤慢慢赤裸在空中,不自觉又冷又热的打颤。
冷是因为临春的气温,热是嵇憬琛的视线过于炽热。
“乐乐告诉朕,刚才除了于亥,还有谁来过?”嵇憬琛展开双臂,将淳于烁整个人裹挟入怀抱,下巴放在淳于烁脖子上,轻飘飘来了一句,“别想着撒谎。”
紧接着,嵇憬琛撩开垂在淳于烁额前的头发,眼睛直勾勾盯着被墨发掩盖的耳垂,红彤彤的好似快滴出一丝血来,实在像是一朵艳丽的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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