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承和喘着粗气,夺命狂奔。
他在一栋复古的洋房里下旋转楼梯,隔着半层楼高度的地方,永远有个穿着白色浴袍的“人”对他穷追不舍。
那“人”通体惨白,几乎要和浴袍融为一体,只有脸的位置被黑色线团笼罩,诡异无比。
他努力往楼下逃,却怎么也跑不快,几次看到楼梯转角露出白色浴袍的边缘,顿时感觉心惊肉跳。
那上面绣着两颗血红色的星星,一大一小。
好眼熟的标志。
当林承和试图开始回忆,一双毫无血色的手突然从头顶伸了过来,指头深深掐进了他脖颈上的皮肤。
有个可怕扭曲的声音在耳边回旋:
“你还没发现吗——”
林承和昏昏沉沉地从噩梦挣脱,双脚仿佛行走在黏烫的沥青里,耗尽了全身力气才从那可怕的纠缠中爬出。
他终于能够勉强抬起眼皮。
在看到病房的天花板后,林承和浑身一抖,彻底清醒了。
随着梦境远去,他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只是被子下的身体已经汗湿。
“睡得不好吗,你一直在蹬腿。”一道低沉好听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林承和吃惊地循声望去,发现沈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病房。他迅速转过身坐起,又被护工按了回去,重新调整床的角度。
“看着我干什么。”沈总自然地撩开他汗湿的刘海,与他对视,“做噩梦了?”
林承和不记得噩梦的内容了,唯独那两颗血红色的七角星还留在脑子里。
他心有余悸,不由把头往沈总的方向靠去,想找个人把自己遮住。
沈舜庭往床边挪了一步,侧身靠在病床围栏上,看林承和接下来想做什么,像在观察新买的宠物一样。
他很烦林承和不听话,现在这样摔坏了脑袋反而更好,什么都不记得,可以当做游戏读档重来。
林承和自顾自安静了一小会儿,点点头说:“对不起,沈总,我下午睡着了,不知道你过来,你等很久了吗?”
“很久,”沈舜庭看了眼手表,“从四点一直等到现在。”
见林承和因为这句话显露出不安来,他满意地叩了叩围栏,又接着追问道:“不喊我‘哥’了?”
林承和刚才还斟酌了一下称呼,结果沈总看起来更希望自己喊他“哥”。他本就想和沈总解开误会,让对方至少别再讨厌自己,这下倒是正合心愿了。
他的心脏忽然跳得很快,莫名有种情景重现的既视感,也隐隐担忧对方会说出“我和你不熟”之类的话。
可沈总直视着他的眼睛点点头,似乎是在鼓励他说出来。
因为这个示意,林承和肉眼可见有了信心,认真地对面前的男人喊了一声“哥”。
“嗯,小林。”
看见他的嘴角笑出了梨涡,林承和心乱如麻,甚至害怕自己的耳朵也像脑子一样不好使了。他其实没指望沈总会回应自己,在毫无准备地听到这个称呼时,竟打了个冷颤。
前不久,自己还是那个无关紧要的、可以随便扔出茶园的倒霉货,却没想到这么快又被沈总称为“小林”。
潘女士口中权势压人的太子爷、领导们害怕却拼命讨好的沈总,好像也突然间变回了关心过自己的明星哥……
自己到底可不可以和这个人叙旧呢?会不会显得自大又冒犯?
但他的嘴总是比心里的考虑快一步,直接问了出来:“哥,你刚才是喊了我小林吗?”
见林承和又一次被“小林”这个称呼哄得七荤八素,沈舜庭彻底确定了——这蠢狗果然对那天的自己抱有某种特殊情感。
难道他喜欢上了自己装出来的样子?
沈舜庭笑得古怪,眼神牢牢擒住对方的视线,回答道:“是啊。”
蠢狗脸上的最后一点动摇也消失了,连眼神都亮了起来,变回一开始那副上赶着摇尾巴的状态。
林承和语气恳切道:“哥,我这次来是为了向你道歉的,不能再拖着了。”
“说吧。”
他不像之前那么怕沈舜庭,表达欲也强了不少:“那时候我不知道你的衣服被人用果汁弄脏了,还在更衣室里一个劲地吵你,对不起。”
这种话沈舜庭已经在线上线下听了不下5次了,知道这土狗接下来又要扯什么“我家的水果很好”、“希望你能喜欢”,便及时让他打住。
他盯着林承和的眼睛,说:“我已经不生气了,下次记得安静点,你送来的水果我也收到了。”
林承和从没料到“道歉”会如此简单,沈哥不仅接受了道歉,还宽慰了他。
他捏着被子,想到就连自己受伤了,也是沈哥帮忙找的病房,心里感动不已。
因此他更加相信沈舜庭不是那种霸道蛮横的坏人,认定茶园里的事真的是个误会
林承和本来就不爱记仇,只要别人对他好点,他就很可能忘掉以前受过的委屈,加上
18PO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