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道:“你当谁都跟你一样没皮没臊的?裴风是读书人,本就含蓄,又是刚恢复,一醒来就听到这事,不得有点时间反应下?”
她将谢语竹列举的裴风异样一一讲给他听:“你说看他脸红,要给他请郎中,既然不是发烧,你就没想过他为什么脸红?还有,他拉住你真是怕露馅吗?他脑袋好没好,郎中来了也看不出来,他有什么好害怕的?还不是担心你深更半夜一个人出门,他不放心,才跟你说实话嘛。”
李玉素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向在椅子上发懵的小哥儿,天天夸自己漂亮、爱美得不行,这时候想不通了?这容貌、这身段,大晚上只穿个寝衣晃来晃去,哪个血气方刚的成年男子能扛得住诱惑?裴风脸红那可太正常了!
谢语竹也逐渐理顺了前因后果,白皙的脸蛋染上俏丽的薄粉,但他依然保持理智,没有因此盲目自信:“他对我有意又如何?如今他恢复正常,肯定是要过回以前的人生,怎么会当我一个乡野哥儿的赘婿。”
“这……”李玉素也不敢乱猜了,试探问道:“那宝儿,要是他想娶你,你愿意嫁吗?”
谢语竹摇头,拒绝干脆:“不愿意,他拿什么娶我?我可不会再赌一个男人的良心。”
这事是谢家所有人的阴影,李玉素理解,没再多劝,只叹了口气,爱怜地摸了摸小哥儿的头。
这时,沉默许久的谢文青说话了:“先别急着下定论,竹哥儿不想问裴风,那就我去。”
他缓缓站起身,伸胳膊把披着的外袍穿好,往外走道:“郎中今晚别请了,夜路不安全,而且刘郎中也该睡下了,明早再说吧。”
……
谢语竹回屋换了身能见人的衣裳就到裴风所在的西厢房门口的石凳上守着了。
他很认真地在听屋里的动静,可或许是房屋隔音太好,又或是里面说话声音很低,他什么也没听见。
至少没吵起来,说明事情没变得太糟糕,谢语竹自我安慰地想。
约莫过了一刻钟,谢文青开门从厢房里出来了。与进去时的满面肃容相比,出来时他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了堆。
谢语竹赶忙迎上去,乖乖巧巧地喊道:“阿父。”
谢文青见他眼巴巴的样子,心道自家小哥儿嘴上说着不敢奢望裴风入赘,其实心底还是很期待的。再想到裴风方才信誓旦旦与他承诺的那些话,看两人是越看越相配,顿时笑容更加灿烂,胡子尖都要翘起来了。
“去吧,裴风说他愿意入赘。”
谢文青拍拍小哥儿的肩膀,推他进门去,又叮嘱道:“还没成亲,注意点分寸,可别乱来。”
“……”谢语竹在父亲开怀远去的笑声中懵住了。
等他反应过来谢文青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脸色倏地爆红,不敢相信这般孟浪的话是从自己饱读诗书、守礼自持的父亲嘴里说出来的。
哼,就这么不相信他嘛。就算他真想对裴风做什么,一个哥儿又怎么能强迫得了一个成年男人?
不过,谢语竹还真是错怪父亲了。男人最了解男人的本性,谢文青真正担心的是裴风,这小子平时闷不吭声,说起好听的话来一套套的,他今晚也算了解到这位教导多年的学生不为人知的一面,可别真把单纯天真的小哥儿哄了去,做些不合规矩的事宜。
但谢文青也是想多了。屋内,言辞切切与恩师诉说了一通肺腑之言后,裴风好似用完了所有勇气和力气,坐在床边难抑心中激动,不安地回想了一遍刚才两人的对话,生怕自己有何失礼之处。
门开了,又关上,脸蛋绯红的小哥儿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坐到他对面的凳子上。二人相对,只一眼,裴风才平复下去的心情又起了层层波澜,面颊也再次红透。
烛花噼啪炸了声响,谢语竹率先打破沉默,单刀直入地问道:“我阿父说,你愿意入赘,做我的夫君。”
裴风点了点头,垂下眸去,低低回了声“嗯”。
虽然早已知晓结果,但听到当事人亲口承认,谢语竹还是不免心花怒放,也因此有些得寸进尺,继续追问:“裴风,你是不是很喜欢我呀?”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喊裴大哥,一是还没习惯和恢复正常的裴风相处,二是既然要成亲了,裴大哥的称呼多少有些见外,而且听起来好像是裴风当家做主一样,这可不是谢语竹招赘的目的。
但裴风不仅没觉得小哥儿唐突无礼,反而觉得他的名字被谢语竹念出来时,多了几分黏糊娇嗔的意味,酥得他耳朵痒,心尖也痒。
他没否认,又是一声“嗯”。
谢语竹更骄傲自满了,挺起胸膛,哼声道:“我就知道,我貌美聪慧、勤劳能干,还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要是不喜欢我,那就是你眼睛有问题。”
他把先前在外间自夸的话重复了一遍,还是当着裴风的面,很自负、很目中无人。但裴风只觉面前的小哥儿可爱娇矜得紧,眼底的温柔好似融化成水,嘴角不由上扬:“是,你说得都对。”
“哼,你休要花言巧语。”谢语竹心里乐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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