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期13
邬永琢逃跑的第六天,白珩才隐约感到一丝烦躁与不安,他知道邬永琢逃匿的大致方向,但荒无人烟四通八达的大路小路,难以判断。他不得不次次加派人手分散下去,交通不便,通信也不便,抓捕的进程不得已慢了下来。
他并不相信他会找不到邬永琢,这只是时间问题,他只是害怕邬永琢会不会遇到什么不可控的危险。
毕竟,邬永琢为躲避人烟,老往荒山野岭里跑,山路崎岖,野兽出没,更有匪徒藏匿。
而邬永琢,穿山过林时,他何尝不害怕?只是壮着胆子哆哆嗦嗦的硬撑罢了。他知道逃跑应当走小路,他更知道自己已经失去庇护且毫无自保能力,走在这遮天蔽日的山林里无异于的一件无主的物品招人垂涎,他所有的优势,于他,都成了劣势。所以他还是走了大路官道并尽量在天黑之前下山找到客栈落脚。
这一路,他是白天跑夜里哭,怕前路艰险,怕误入黑店,怕被白珩发现。前怕虎后怕狼,恐惧就这样一直萦绕在他心间,叫他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他不理解,他没有坏心没想过伤害任何人,为什么沦落如此境地,遭受如此折磨。
哪怕逃离了白珩的视线,却还没能摆脱白珩带给他的伤害。
第七天,邬永琢到了繁华地段,连日以来奔波劳碌,他挑了个装潢不俗的酒楼,勉强安眠一夜,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邬永琢难得像昨晚那样睡得香甜,这会儿已经晚了,索性就多躺会儿吧。他抚摸着自己的肌肤,摩挲着不再明显的伤痕,欣慰身上的伤好了很多了,他惊讶于自己身体的恢复能力赶紧把林兰给他的药再吃了一遍。
他本来还担心药不够多,现在看来,也差不多了。
还好,身体不会说,他活该,就应该疼,疼了才记得住教训。
心情舒畅的邬永琢下楼准备大吃一顿。
饭菜还没端上来他已经食指大动,这么多天的阴霾在美食的热气里蒸腾不见。
只是他还没吃饱呢,几个官兵忽然出现在他视线里,他一时怔住,埋头咽下口中还未咀嚼的食物,差点哽住。
那官兵显然也不是来吃饭的,他们手里拿着画像,一桌一桌的一个一个的对照。
他不敢与之对视,埋头扒饭,手都在抖。
浑身都在冒着汗。
官兵似乎也发现了他的紧张。
抬眼一看再低头对照,径直走向他。
他不敢跑,更跑不过官兵,急得眼泪掉进饭里吃进肚子里。
官兵过来,把他肩膀往后推了把,脑袋往上掰了把。
扭头就走开。
直到官兵离开,他还觉得如堕冰窖,浑身发冷。
要是白珩动用朝廷的势力,下发海捕文书,自己怎么跑得了呢?
他意识到自己也许不应该逃跑,而是应该找个地方躲起来。
第八天邬永琢好不容易搬井了一间坐落林间的小屋,离集市不算太远,屋子也不算太破,依山傍水,院子里还有口水井,吃水方便,适合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他不打算自己做饭的,但还是买了好几捆干柴。
不巧的是白珩也找到了他。
松了口气,没有欣喜若狂,大喊大叫,白珩平静的饮一杯茶,勾着嘴角慢慢悠悠的点点头低声叫好,戏谑的调笑说:
“新床新被,他还真住下了。”
白珩很乐观,事实上,任何人像他这样,位高权重,年轻英武,换做任何人都会乐观。
尤其他的对手还是如此柔弱,是任何意义上的柔弱。
柔弱到,白珩甚至都没那么急切的要把他抓回来只吩咐了柳衔礼找几个人在暗处把他盯着,时时刻刻。
他得先腾出手来处理一些公事,邬永琢么,什么时候算账都不迟,他有的是时间。
邬永琢买的家具与衣裳都价值不菲,他出手阔绰,谦逊有礼,纤细又美丽,很容易就被人盯上了。
搬入小屋的第一晚,也许是太累了,他睡得很早,起的很晚。
他又梦到了白珩,只是醒来就一股脑的都忘了,坐在床榻上,光从窗户透进来洒在他身上时,他呆坐着,怅然若失。
第二天,他在屋旁边种了一点菜,想着这样他就不用到山下去买了。只是他低估了种菜的难度。要知道在地上挖个坑,把食物一整个埋进去,是很难有收获的。
况且,生长是需要时间的。
他不知道,所以他很欣慰,兴奋的有些睡不着。夜晚很黑,伸手不见五指,树林里有什么虫在叫,有什么鸟也在叫,不远处的湖面上有鱼在跳动,风吹过,树叶也在叫,院子里好像什么动物,真的是动物吗?他有些害怕,想起之前看见的土峰荒坟,过去十几二十年看过的听过的那些恐怖意象,七零八碎的拼凑在一起。
邬永琢只能咽下口水,蜷缩着躲在被子里听着自己的呼吸与心跳祈祷快一点天亮。
他后悔了,单只想着要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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