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西——穆小西——”嘹亮的声音由远至近,穆西抬头,透过朦胧的眼泪看见哥哥穆东熟悉的脸,他有些无奈地问:“你怎么又在哭了?跟我说说,这次是什么理由?”,说到这个她就来气,指着他鼻子怨道:“还不是你不打招呼就走了,起床看不到你吓死我了。你就不能说一声吗?!”,“我昨晚就跟你说我今天要早下田了好不好?!”她看着哥哥把两手的稻子放下,翻遍全身上下也没翻出块干净的帕子,只好拿袖子给她擦脸。
穆西挣扎着想推开他满是土和汗的袖子,可惜她那小胳膊小腿和比自己大十二岁的少年比简直是螳臂当车,脸上被揉得七荤八素的不说,眼泪鼻涕也被糊开了。她正想呵止自家傻哥哥停爪子的时候,却听另一个清冷的声音问道:“怎么了,西西怎么哭了?”,“别提了,起床没找到我就一路哭着来找我了,真有你的啊穆小西。”她好不容易扒开哥哥健壮的胳膊,脸上却敷上了一方干净的帕子:“我这有帕子。”,是隔壁尹家的松哥,相比自家那个吵闹的家伙松哥简直靠谱了不止一点,他虽然不善言辞看起来有些冷漠,但其实是个吃苦耐劳的人,再加上生得好看,要说村里姑娘最想嫁的人,尹松绝对榜上有名。不过一想到那榜上还有自家蠢蛋哥哥的一席之地,穆西忍不住在心里啐了一口。
穆西接过帕子遮住自己微红的脸,有些不好意思看他温柔的眼睛。她耸着小鼻子偷嗅着帕子上淡淡的皂角味,心想这帕子她要好好珍藏着。一旁尹松看了看她有些红肿的脚,对穆东说:“我背西西回去,这么远她走过来肯定累了。”,“麻烦你了,我家妹妹真是不让人省心…又爱哭又娇气的。”,一听自己老哥又在损亲妹为乐,穆西立马不乐意地大声反驳:“才没有!”她手脚并用地爬上尹松的背,挑了个舒服的姿势狐假虎威地说:“明明都怪你!”,“怪我?!明明是你天天都在哭,什么都要哭。”穆东重新扛起两大捆稻子,故意摇头叹息道:“阿松你别太惯这个娇气包了,到时候惯上天了我拴绳都拽不下来。”,“没事,她想哭就让她哭吧。”尹松轻笑了一声,穆西趴在他背上能明显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像是山涧的回音一样:“要是真惯上天了我会负责到底的。”
松哥的背又宽又稳,还有股稻子的香味。穆西把小脑袋搭在他肩上,看着他头顶那个浅浅的发旋,听着两个哥哥聊天的声音,没一会儿就困了。毕竟她一个人一路哭着走了好远的路,好远好远,几乎哭干了她的眼泪。
“你家弟弟是不是该回来了?”
“嗯,私塾放秋收假,他回来帮忙。”
“啊千万不要让穆小西看到他,她一见他就哭,怎么哄都不停的那种。”
“哈哈,小槐之前还问我穆家妹妹是不是讨厌他,每次都哭的那么难过。”
怎么会讨厌他呢,穆西迷迷糊糊地想。不过他马上就要放假回来了啊,她好想问问他在私塾里的生活怎么样,他那么喜欢读书,一定每天都很开心吧。唔但问题是要怎么解决自己一看见他就哭的问题呢?每次都把他吓得手足无措的,她其实也不想啊,但是就是忍不住。
穆西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再睁眼时,穆东和尹松都不见了,只有她孤零零地跪在地上。她茫然地抬头,就看见男人露出了个嘲讽的笑容,他薄唇轻启说:“穆西,我嫌你脏。”
穆惜惜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厢房,她只记得她顺完钟三郎的毛出来时好像晕倒了。房中一片漆黑,她仅能凭借从窗棱中透进的微凉月光来判断现在的时间。自己到底怎么了,自己又晕倒了多久,这些都一无所知。
晚上正是花街最热闹的时候,她能清楚地听见门外有人走动和谈笑的声音,热闹的外面和安静的屋内像是两个世界。惜惜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想挣扎着爬起来出门要碗水喝。结果她刚坐起来,,就见桌边一个人影站了起来,吓了她一大跳。
“醒了?”是尹槐,他似乎早料到穆惜惜会口渴,手里端着碗水递给她。可是她手使不上力,接了几次都接不住。尹槐见此,干脆将碗送到她唇边,喂她喝了下去。水是温的,还有些甜丝丝的糖味。她咕咚咕咚喝完了一整碗,感觉有水的滋润好多了,便抬头问他:“我是怎么了?”,“郎中来看过了,说是气血不足,也就是饿晕的。”尹槐将水碗放回桌上,嘲讽道:“饿晕,在天子脚下的京城你还能饿晕。真有你的,穆惜惜。”他扫了一眼坐在床上正默默舔嘴回味糖水的惜惜,估计她是没喝够,又给了她倒了碗糖水。
两碗糖水下肚,穆惜惜是彻底缓过来了。她看了看尹槐仍站在自己床前,轻声说:“我已经没事了,你去忙吧。”,确实小姑娘脸色比刚才红润不少,除了嘴唇还有点白以外,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了。尹槐也没想到竟然会把穆惜惜饿晕过去,毕竟老家以前都宠她,松哥东哥有什么好吃的都先想着她,久而久之就把她喂的比村里的其他姑娘都要丰满一圈、前襟撑得鼓鼓囊囊得伤风败俗,就算这样松哥还是说小姑娘胖点好。他皱起眉头打量了惜惜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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