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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稀罕(2 / 2)

样,陈术好奇地等着他下文。

“我想带着你一起去。”

今天的高不免让陈术怀疑是否吃错药了,他轻笑,“我这副身体,怕是会死在半路上,落得一副孤魂野鬼的下场。”

连着被拒绝两次,高沅林平稳心境涌现出一阵失落,又油然生出几份庆幸。

“不愿就算了,何必这样咒自己。”

“哪是咒自己,要不是你,我可能真的变成乱葬岗里的一个坟包了。”陈术又一次直言感谢高的相助,把自己不堪的经历再度剖出来,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再哭。

“昨天就有些话要和你讲,但太累了没能说出口,不知阿元可否有兴趣听?”

“请说。”

“一些狱中见闻罢了。虽这世人爱好虽有千万种不同,但我很难想到凌虐他人竟也算在其中,让我在狱中的那几日亲自见识到了。”陈术平静地叙述着回忆,“每日都有尸体被抬出去,说不定明日,白布下盖着的尸体就是我的。”

“所幸我活着出来了,还能记得他罩衣之下露出的绯色衣摆,绣的是仙鹤祥云纹,阿元,那样颜色的朝服你也有一件,整个朝堂能有几个穿绯绣鹤的官员。”他眼神柔亮看着高,字字肺腑。

“他用了面具遮脸,我却不能。昨夜我说的都是与你推心置腹的真心话,这官我是决心不考,但就算考了,也怕是注定考不成的,但你已身在官场,有这样的人身居高位,做人做事,都需谨言慎行,万般小心。

“你与我走得过近本就不合适,你如今外遣南巡务必保护好自己,不是我要高看自己的份量,我只是希望你能平安无碍。”

高听他这么一番言论,那点庆幸就化作一股怒气在心里直冲。

“那你呢?”

“什么?”

“你这样为他人着想,又将自己置于何地。伤没好就跑出来,身边没人照顾,四周还有隐患。”高不气反笑,恨不得打晕将人带走。

没想到他那点无法宣之于口的心思,正合了陈术的意,可这人凭什么能冠冕堂皇地说出来,他却是藏着掖着,两相对比,较得他无地自容。

“你分明是要置自己于死地。”

分明叫我心生愧疚,又拿你无可奈何。

烧水壶发出轻微爆鸣声,陈术倒水泡茶,嫌太烫又加了些凉水,氤氲的水汽在空气中上浮下沉,他没有否认高的话语,小口吹着热气。

“阿元,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你当我还能活多久。”

高板着一张脸,心情糟透了。

“我看你今天是咒自己咒上瘾了,我自当你能长命百岁。”

陈术半眯眼笑了,“承你吉言。今以茶代酒,算是为你践行了。”

“千万保重自己。”说完他将茶水饮尽,见高没有动作,怂下肩膀瘫坐在椅子上,虚弱地开口,“你不会还想让我拖着病体送你到驿站吧。”

两人相顾无言,高沅林终于起身,走到门边,一只脚跨过门槛,但见他回头。

“你还会给我写信吗?”

陈正因那杯茶的余味苦得直灌水,闻声被呛到了,拍着胸口顺气,高就听着那几声咳嗽,等着答复。

半饷,听陈术语气无奈,“那就得看我口袋里有没有多余的碎银,再给你寄去了。”

天知道他还有多少积蓄,但好歹没有再被直言拒绝,高的心情才没有更糟。他走时没有驽马,抚摸了两把马的鬓毛,将马留了下来,沿着陈术来时的青石小道步行走了。

夜半三更时陈术被马鸣吵醒,还以为是幻听。没好全的伤口隐隐作痛,再难入眠,辗转反侧后起身开门,还真看到一匹马拴在门前,一双马眼在黑夜火光里明亮瞪着他,一人一畜小眼瞪大眼,一会后马温驯地低下头,鼻腔发出轻哼。

人只好解开墙边的栓绳,将马往院子里牵。

月光下映出一人一马的影子,陈术裹紧身上的厚棉夹衣,独自嘀咕。

“我这是真被人可怜上了?,谁稀罕他留一匹畜牲作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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