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那宫女却立刻跪了下去,强压着哭声道:“求大人饶奴婢一命,就吃了吧!”
云思缓缓站起身,环视着周围一遭人,骤然拔下玉簪抵在颈上,冷笑着道:“这些日子做尽这种姿态,不过是怕我死了。既然如此,我只问一句,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他方才如木偶般任人摆布,此刻却突然发难,身边的宫人一时间没有提防,竟吓呆在了原地,一声也不敢吭,唯恐再激怒了他。
云思跌跌撞撞地后退几步离远了他们,有宫人想上来去夺他手中的簪子,他却将那簪子尖端更深地插入肌肤,已然渗出了血滴。
为首的宫人忙道:“快住手!大人,这实在不是奴婢的意思啊!”
云思嘲道:“这自然不是你的意思,宫里也不会有,李校尉若不信,命人取来一看便知。”云思微笑道,“这纸契约可做不得数,李校尉莫不是被下人蒙骗了?”
“你——”李霜风怒不可遏,“晏云思,你一定要插手我的事?别忘了我父亲是谁!”
晏云思却只是拿手帕为身后的孟绮轻轻擦净眼泪,轻柔地道:“你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
他将手帕塞到孟绮手中,转身对李霜风道:“在下只知道天子下诏,凡为官者皆以律治下,侯贵犯法,与庶民同罪。李公子若心有不服,大可在陛下面前禀明原由,到时陛下自有决断。”
李霜风握紧了马鞭,恨道:“别以为仗着现在有圣上宠爱便敢跟我叫板,一个以色媚主的男人,我看你能风光几时!”
晏云思只是向他行一礼:“劳您挂念。”
姜华却脸色微变,想要说什么,又沉默下来。
李霜风最后冷笑一声,率人离开了,远远看热闹的人群便也散了。
孟绮握着帕子,有些紧张:“大人……”
晏云思道:“不必担心他再找你麻烦,你家在哪,我让人送你回去。”
孟绮黯然道:“哪还有家,父亲走后,便只有我一个人了。”
云思与姜华对视一眼,叹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你父母岂愿见你自怨自伤?”
他解下荷包递给她:“先拿这钱安葬了父亲,若有什么难处,便来寻我,万万不可沉溺于伤痛之中。”
孟绮本已止了哭,听他柔声安慰,不由又猛得哭出了声,边擦泪边抽抽噎噎地道:“多谢两位公子。”
云思笑道:“我最看不得漂亮姑娘掉眼泪,若要谢我,只要笑笑,我就心满意足了。”
唤来车夫,交代妥当后将孟绮送回家中,便只余他与姜华二人。
姜华沉默许久,终还是道:“多谢晏大人。”
晏云思明知故问:“谢我什么?”
姜华叹一声,道:“若非你解围,还不知要被李霜风难为成什么样。”
云思只是一笑。
姜华道:“您要去往何处?”
“京郊山上,光善寺。只是——”他一摊手,故作抱怨“这桩事揽下来,我是身无分文了。”
姜华便笑了:“在下身上倒还有薄银数两,大人若不嫌弃,便由在下作陪。”
雇了马车往城外驶去,一路上喧闹不断,车内却是久久沉默。
良久姜华才道:“你今日得罪了李霜风,他断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晏云思不甚在意:“我倒巴不得他有那个本事。”
姜华不解:“何意?”
云思轻描淡写地遮掩过去:“没什么,他不敢动我,只是你恐怕会有麻烦。”
事情落到自己头上,姜华却也是不在意的:“既然让我看见他欺男霸女,我定然做不到坐视不理。晏大人你遇到此事,难道会视若不见?”
晏云思道:“今日是挡了我的道,我才管下这桩闲事,若是平日大道朝天各走一边,升斗小民与我何干?”
姜华指了指自己的双眼:“我相信我的眼睛,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他望向晏云思,眼神清澈而坚定,一如方才护下孟绮般寸步不让。
那与凌霄不容抗拒的占有欲完全不同,如春风涤荡而过,却让人不由败下阵来。晏云思移开视线,自己都没发觉竟如此放松下来,藏着隐隐的笑意,叹道:“好吧!”
不久到了半山腰,下了马车姜华抱怨道:“哎呦我这老骨头,怎么走得动路。”
云思失笑。
寒风料峭奔袭入怀,身边人叽叽喳喳,竟也不觉得冷了。
沿寒山小径入了寺中,只见苍郁松柏落了层雪,映衬着空寂寺院。脚步停下,寥落清旷得只闻雪压折竹声。
晏云思停在这里,没再踏近一步。姜华只是静静地站在他身侧,终听他轻声道:“罢了……”
山上落了雪,路便有些不好走,循着从前的足迹登上一处山坡,只见空茫茫一片雪地中藏着枯黄的野草,风声呜咽,冷寂如化外之地。
云思寻到一处枯冢,拂去墓碑上的残雪与尘埃,其上却空无一字。
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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