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可以单脚蹦回去。”
许肇平没给他再摔一次的机会,蹲在他面前,“上来。”
脚踝传来的痛感让他无法拒绝,束尧自觉趴上去,手顺便拎起被许肇平扔了倒在一旁的菜篮子,另一只手抓住许肇平的肩膀,摸到了他突出的肩骨和紧实的肌肉。许肇平手撑了一下地站起来,挎住他两腿,侧身用身体推开没锁的门。
束尧被放到沙发上后,终于看见自己已经青肿的踝骨,“好像是扭了。”
“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许肇平蹲在束尧身前看了一下,“我去请医生来。”
“不行!”束尧抓住站起来转身要走的人的手腕,“我……我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冰敷一下就可以了。我经常打篮球,知道的。”
许肇平眉头皱得更厉害,低头看着他,没说话,但束尧知道他是在等自己说真正的原因。
“我的头发太奇怪了,”束尧低头,“我也不像混血,我是一个纯正的黄种人。”
“就这样?”
“这样不会给你造成麻烦吗?”束尧低声问。
他有点沮丧,想跟许肇平说实话,虽然只和他待了两天,但却莫名觉得眼前的人很可靠,对他也很好,于是束尧斟酌用词,缓缓道明,“我没有钱,也没有亲人,也没有什么身份证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到这里。”
刚来两天已经给许肇平带来这么多麻烦,他突然有点想念束正和王笛安,可能是疼痛造成的。他好像真的成了孤家寡人,没有像期盼之中一样一觉之后在金成大学醒来,他还是待在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
明明是很奇怪的话,许肇平却没有追问,另一只手抬起来放到束尧头发上,只回答他前面的问题,“不会造成麻烦。”
柔软微卷的头发被揉了一下,束尧无意识把头靠上去蹭了一下掌心,说,“老师,你帮我剪头发吧。”
他低着头,许肇平看不见他的表情,于是蹲下去,和他对视,看到一双有点红的眼睛,“不想剪就不剪。”
“有点想,又不太想。”
“怎么”
束尧看许肇平还蹲着,拉着他手腕的手动了一下,轻轻捏他,“你坐着。”
许肇平顺着坐到他旁边,等他开口。
“我家在很远的地方,突然有一天醒来就在你的办公室里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嗯,”
“我暂时也不知道怎么回去……我总觉得剪了头发,好像就真的不能回去了。”好像真的,接受了待在这个地方。
短暂停顿后,他又接着说,“可是我总得剪的,我要是真的不能回去,总不能一直待在你家,我还得出去工作养活自己。”束尧说出来半真半假的实情之后觉得好了很多,眼里包着的眼泪消下去了,他抬头看坐在一旁的人。
“那就不剪了。工作的事不用担心,我一个人在雀城总是很无聊,你来了之后我很开心有人陪着我。你暂时就当陪我是工作吧,每个月给你发工钱,可以吗?”许肇平笑着安慰他,声音低沉,像妖精一样蛊惑人心,“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某一天你醒来,就发现自己回去了呢。”
“真的吗?”束尧是被妖精蛊惑的唐僧。
“真的。”
“好吧。”束尧恬不知耻,“我一个月有多少工钱呢?”
实在不怪他。束尧觉得自己回去的可能性恐怕微乎其微,他昨晚在忏悔的间隙脑补——肯定是金成大学有某种怪力,而他的戒指因为不断吸收这种力量,慢慢产生裂缝,终于有一天积累了太多,承受不住裂开了,这才把他弄到1960年的金成大学——但是戒指目前已经碎成渣。
所以他觉得自己应该存一点钱,要是某一天许肇平要回港城,或者结婚,自己总不能赖着他,总得活下去。
“你觉得多少合适?”许肇平反问。
“嗯……你的工资是多少呢?我觉得你的工资的一点点就可以了。”束尧观察着他的表情,又补充,”或者再少一点也可以。等开学了你去上课我就出去工作。”束尧想,应该还有两个月左右开学吧,这两个月应该足够他缓冲一下,如果到时候也没有回去,他可以求许肇平带他去金成大学逛一逛,找一找回去的机会,如果再不行,自己也该死心了,也能安心出去打工了。
束尧不知道,1960年,国家职工已经面临多次减薪,许肇平作为一个临聘教师加上博物馆的工资,一个月工资只有两百不到,当然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那也是很多了。但是他也不知道,许肇平出生港城,生活开支并不依靠工资,不然束尧怎么也不可能天天都吃这么好。
见束尧对此颇为在意,许肇平大手一挥,以安人心,“一个月给你三根金条,够吗?”
“真的吗!?”束尧惊呼,他住这两天也看出来许肇平是个有钱人,但没想到他这么有钱。
许肇平点头,“当然。”
“为什么给我这么多……”束尧有点不安,小声呢喃。
“因为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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